一問追下,原來都是被那倆老貨給吃了。
滿滿一大盆帶著油,連湯底都沒剩一點兒下來,本來留著湯底還能煮一鍋,結果老太太心疼湯裡面的油,跟老頭兩人一人一口的喝了個乾淨。
趙三斤本來就是風燭殘年的身體,一天到晚離不得菸酒,到城裡這幾年好日子過著,吃的多動的少,去醫院檢查過了也開了藥,都是要就著白酒下咽,香菸一天得要兩包,自從進城以後,這老頭子是不抽自己地里產的菸絲了,要學城裡的工人抽捲菸。
鍋底太辣嗆到了嗓子,老頭半夜就開始咳嗽,咳的是連肺都要出來了。
孩子早上起來看到盆子都空了,當時就哭出聲來,家裡一早上雞飛狗跳。
楊三淑心裡又憋屈又難受,既覺得委屈了自己,又覺得委屈了孩子,又氣憤這一家子人心思獨,連兒孫都不顧。
這對公婆,年輕的時候敞開了,可是一頓能吃十幾斤豬肉的貨色,幹掉這麼一小盆菜,對人家來說都不夠塞牙縫。
她氣的罵了一早上。
「說什麼要留給兒子,結果還不是自己吃了。」
想想她就氣不過,倒不是自己饞,而是想著兒子昨天晚上巴巴的,跟小狗兒一樣的眼神,就覺得心酸。
哪有這樣的長輩,有點兒好吃的淨想著自己吃夠吃好了,連湯都不剩下一點。
楊三淑怒氣沖沖的去倒馬桶了。
陳婆子看著兒媳婦離開的背影,跟老頭子絮叨:「辛辛苦苦一輩子,到了老來能靠的上誰,你看看你這兒媳婦,一臉的尖酸刻薄,吃了點東西像是要了她的命了,不就是點土豆海帶嗎,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老頭子繼續重重的咳嗽,昨晚上那一碗紅油下肚,他的咳嗽越發嚴重了。
人越老越惜命,還覺得有病只要去醫院,肯定就死不了了,所以兩人哪怕一丁點毛病,都喜歡往醫院跑,這幾年醫院都跑成常客了。
見兒媳婦出去了,老頭指著衣裳說:「給我把衣服拿過來,咱兩去衛生所瞧瞧,不行的話得打針輸液,老頭子我這條命,還想多活上幾年。」
陳婆子把衣服給他拿過來,給他套上。
老頭子又把腳翹起來,陳婆子蹲下給他穿好了鞋,老兩口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陳婆子惡狠狠的說:「弄不好是她給咱們下的毒。」
這事兒她以前給兒媳婦幹過,她偷偷的給兒媳婦吃了過期的藥,結果她拉了幾天,人給拉清醒了一樣,後來對他們兩個就有了防備,再也沒給他們得過手。
以己度人,這一病就沒好過,老太婆就懷疑楊三淑也同樣給老頭子下藥了。
兩人吃過早餐到了醫院,一番折騰了下來,醫生給開了消炎藥,交代一定要戒掉菸酒云云。
老頭子渾不在意的把藥讓陳婆子揣上,出了醫院的門還在叨叨:「都是庸醫,藥沒少吃,怎麼就好不了,要我說還不如咱們鄉下的赤腳醫生,吊瓶一打好得飛快。」
剛才他要輸液,醫生就不給他輸!
兩人一路回到了家,楊三淑跟孩子們都出去了。
家裡剛才肯定鬧騰了一陣,不過兩人巧妙的避開了些。
老頭子一到家就掏出了煙,重重的吸了一大口,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陳婆子忙給他撫背。
老兩口想起剛才開的藥,老頭子讓她拿出藥來:「先把藥吃了。」
隨手去床頭拿搪瓷缸子,杯子裡是昨天喝剩下的白開水,仰頭就喝了個乾淨。
這一杯水喝完,就沒東西就藥。
陳婆子順手從床底下拿出一瓶白酒出來,隨手倒進茶缸子裡頭,讓老頭用這個就藥。
老頭子打開了藥包,就著白酒就這樣把藥咽下去了。
喝完了藥老頭子就睡下了,陳婆子就出了門……
————
收了最近的一筆培訓費,馮燕文的存款總算破了萬。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手裡拿著這麼多錢,這之前有人勸她存個定期,八年定期,利息都有八九個點。
但徐夢說錢要留在手裡頭,最多存個半年吃點利息,等存夠了錢要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