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死人了嗎?」我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叫魂呢?」
「丘小姐……」淑姐欲言又止,「您還是去大門口看看吧。」
難道真死人了?
可就算全人類都死光了又關我什麼事?
我披了件睡袍,忍著不耐煩走到庭院門口,首先進入視線的,是從門縫滲進來的血。
隨著淑姐打開大門,我看見門外那攤已經有點乾涸的血泊之上,正跪著一個人。
還能是誰呢?
當然是我乖巧的,可愛的,唯一的奴隸,輕輕。
檀輕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得好似隨時可能昏厥過去,就連維持住跪坐這個姿勢,也耗掉了他全部的力氣。
而致使他變成如此慘狀的原因,是他那隻猙獰的、血肉模糊的、看不出半點膚色的右胳膊。
直到此刻,他還堅持戴著止咬器,穿著單薄的男僕裝。
見我出現後,檀輕艱難地抬頭看向我,用僅剩的一點體力朝我舉起那隻血淋淋的胳膊,嗓子啞得像被切斷了聲帶:「別人摸過的皮膚,已經被我剝掉了。」
「我現在一點都不髒了,主人。」
「所以,別不要我,好不好?」
他扯起嘴角,應該是想給我一個微笑。
然而他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只上揚了短短一秒,便隨著他的暈眩落回了原點。
在檀輕栽向地面之前,我條件反射地蹲下身,用自己的懷抱,接住了他輕飄飄的身體。
他的血蹭上了我的睡袍。
而我竟然沒有因此發怒。
大概是因為,他鮮血淋漓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有點迷人。
布滿鞭痕的身體,剝掉皮膚的胳膊,慘白到透明的臉。
每一處,都性感至極。
因失血過多而奄奄一息躺在我懷裡的輕輕,第一次,讓我生出了憐愛之心。
我剛想讓淑姐打電話叫田醫生上門,她卻已經把我的手機遞了過來,屏幕上顯示黃婉正在來電。
我不耐煩地按掉,黃婉緊接著又打來第二通。
「又幹嘛?」我只能接起。
「你怎麼才接電話!」黃婉萬分激動。
「在忙。」我冷冷道,「除非家裡死人了,否則勿擾。」
原以為又是打過來催促我和某家少爺相親的,可她的下一句話,讓我心神一晃,下意識甩開檀輕,站直身體。
生怕我沒聽清,黃婉又補了幾句——
「小冬醒了!」
「現在立刻去醫院!」
「他說,他想見你。」
第19章 地下室1
一見到花冬,我就知道,郵輪旅行泡湯了。
別說郵輪了,一連好幾天,我連病房都出不去。
「渴了。」花冬懶洋洋地說。
我馬上端著一杯溫水送到他面前。
「上廁所。」花冬面無表情。
我馬上扶著他的胳膊把人送入衛生間。
「好無聊。」花冬打著呵欠。
我馬上打開手機為他朗讀最新娛樂新聞。
親朋好友,醫生護士,無不為我的體貼深情而動容。
只有夜半無人時,我才會悄悄靠近病床,拿起枕頭,捂到花冬的臉上。
花冬一點反抗都沒有,在枕頭底下沉聲道:「這裡有監控。」
我立即拿開枕頭,驚訝道:「你有暴露癖吧?連病房裡也要裝監控!」
花冬淡然一笑:「防的就是你這個殺人犯。」
我替他蓋好被子,賠笑:「講話不要這麼難聽嘛。」
花冬掃了我一眼,拍拍他旁邊的位置:「上來睡。」
我嚴肅道:「不合適吧?咱們畢竟還沒有辦婚禮,本人性格還是比較老實保守的,平時連男孩子的手都不好意思碰呢。」
病房內氣溫驟降。
「丘姰……」花冬的語氣陰森可怖,「我叫你滾上來。」
我立刻滾上了他的床。
所幸床夠大,不至於人擠人。
高大挺拔的花少爺,哪怕住院也要睡兩米的病床。
「離我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