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帶著滿臉的淚痕,抬頭望向監控,哽咽:「不要折磨他們了,既然你恨的是我,那就只衝我一個人來好了。」
可千萬別沖我來!
我一邊操縱著淚珠從眼角滑落,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
親愛的老天奶,求您,電完花冬和檀輕,就別再電我了。
神秘人沉默了好幾秒,終於開口:「好。」
好?
好什麼?
該不會真要衝我來了吧?
我呼吸一緊,注意力全放在了脖頸的項圈上,聽見神秘人接著道:「那我們換一種玩法。」
「我要你,從這兩人當中,選一個活下來。」高高在上的,如同造物主般的語氣。
「什麼?」我一愣。
「丘姰,說說看,你更想讓誰活下來?」神秘人循循善誘,「只要你說出他的名字,我馬上停止對他的電擊。」
這個變態,真是挑撥離間的好手。
檀輕幾度陷入昏迷,又被電醒過來,舌頭已經被他自己咬爛。
花冬身上的傷口流血不止,氣息越來越微弱,隨時可能休克。
無論我選擇哪一個,另一個都必死無疑。
可如果我一個都不選,他們便會一起死。
我左手握著花冬,右手握著檀輕,兩隻手的骨頭幾乎快被他們攥裂,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丘姰,你的內心深處,最想選擇誰?」
神秘人耐心地詢問我。
我也在如此問著自己。
丘姰,你到底想選誰?
花冬與檀輕,你更在乎誰?
他們的身體狀況已經容不得我再繼續猶豫下去。
最終,我抬起頭,直勾勾盯著監控,開口:「我選——」
密室內短暫地靜默了幾秒。
嗚咽與呻吟都按下了暫停鍵。
「你。」我對神秘人說。
「什麼?」現在輪到神秘人發愣了。
「我此刻最感興趣的人……」我說,「是你。」
神秘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乘勝追擊:「你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有著什麼樣的五官、個性、喜好?與我有過什麼樣的故事?
我在何時何地傷害過你?你是如何承受住那些創傷,堅強地挺了過來?這些,才是我內心深處最好奇、最在意的東西。」
「我想見你。」
「非常、非常地,想見你。」
「我想了解你的全部,然後,認真地向你懺悔,道歉。」
我用上了這輩子最溫柔、真摯、慈愛的語氣。
檀輕,花冬,選哪個都不重要。
花冬死了正好,竟敢潛伏到我家上演什麼碟中諜,死一萬次都活該,往後他的屍體被發現了,還能把他身上那些傷口推到神秘人頭上。
檀輕死了倒是有點可惜,雖然他的忠誠里摻了一些陰暗小心機,但整體還是比較乖的,賤得讓我很舒心,這段時間給我帶來了不少樂子。
可如果選了檀輕,以後他的尾巴定會翹到天上去,跟主人耍了那麼多心機。
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成了主人唯一選定的狗。可想而知他會有多得意,奴隸這種生物,一得意起來就容易忘乎所以,時間久了只會越來越難管教。
假如選擇花冬,不用猜,他百分百會肆無忌憚地騎到我頭上來,本就狂傲的性子變本加厲,直接把我吃了都有可能,還會到處宣揚炫耀我選了他這件事,想再馴服他會難上加難,惹怒我那麼多次,他沒資格得到這麼爽的結局。
所以哪個都不能選。
就算選了,神秘人也不一定會讓我活。
這種時候,思路絕不能被對方繞進去。
以檀輕和花冬受到的電擊程度來看,神秘人根本不在乎他們,甚至還有點敵視他們。
所謂的打抱不平,只是為了挑釁我而已。
唯一能夠牽動這個人情緒波動的,是我。
想要打開這間密室的門,必須先見到神秘人。
只有面對面見到這個人,我才有破局的機會。
和兩個廢物的死活相比,這才是更重要的事。
神秘人依然沉默著。
但花冬和檀輕的電擊卻停了。
二人癱軟在地上,無聲無息。
這說明神秘人在猶豫。
這人將我的話聽了進去。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監控陷入死寂。
密室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