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上,簡筆畫的黑色小人脫落得只剩下上半身,朝笙嘆口氣,走近了些看。
她忽然聽到了很低很低的哭聲。
輕的像是貓叫,壓抑的響起。
朝笙望向幽幽的竹林,從這兒既看不到太陽,也完全看不到運動場上的景象。
哭聲斷斷續續的,她眉頭微皺,並不想管。
女孩的聲音帶著泣聲:「我不想……求你了,別……」
朝笙繼續看著木門上的標識。
有衣服摩擦的聲響,然後「砰」的一聲,宛如重物倒下。
那道細弱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利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求你了!皓宇……」
對方的聲音帶著誘哄:「乖,你是我女朋友,我保證,我會對你一直好。交給我就好……」
又壓著不耐煩:「這兒沒人!」
但女孩的聲音哆哆嗦嗦:「別!我真的不願意,求你……」
朝笙聽得耳朵發疼。
她往後稍稍一退,然後抬腳,面無表情的踹開了這扇門。
宋佳然倒在更衣室的地上,那件紅色的班服早就被扔到了旁邊。
堪稱慘烈,手腕被人擰得發紅,被迫褪了半截的長裙掉到了膝蓋上,半蓋不遮的,露出剛剛摔出來的淤青。
她愣愣的不知所措,然而臉上的眼淚怎麼都停不住。
「衣服穿上。」
她隨手,把袋子裡本來要換上的衛衣扔在了宋佳然身上。
酒吧里碰見的小金毛扭過頭來,見是朝笙,惡意森森的笑了:「怎麼?又想管閒事?」
他看朝笙本就不順眼,上次沒找她麻煩純粹是礙著宋佳然。
思及宋佳然,林皓宇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平時乖得很,今天怎麼都不願意。
掃興。
「上次喝了我的酒,這次想幹嘛。」他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只是腰帶已經鬆開了,「喔,穿得倒漂亮。」
宋佳然的神情仍然怔愣。
「干你爹。」
兜頭一腳,林皓宇猝不及防地被踢倒。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女的居然敢和他動手。
聞朝笙——後來他也聽人提過,高二的,家裡有點錢,在學校橫得和老大一樣。
太搞笑了,誰家裡沒幾個錢。
林皓宇長這麼大,尚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朝笙那一腳的力道完全沒收,宋佳然仍在旁邊掉眼淚,他的火氣前所未有的大。
但還沒等他站起來,又是一腳踹了過來。
「所以是想給我點教訓嗎?」她往裡頭走了些,微微傾身,攥住了林皓宇的領口。
柔美的裙邊輕輕晃動,泛起春水般的漣漪。
連著被毫不收力的兩腳踢到,林皓宇有些蒙了。
胸口發痛,他被迫隨著朝笙的動作坐了起來。
「你他媽想死……」
「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朝笙看著他扭曲的神情,一旁,回過神來的宋佳然瑟瑟地攏住了本該她拿去換上的衛衣。
朝笙宛如徵詢了林皓宇的同意一般,乾淨利落地扇了他一耳光。
掌心震得有些發麻,朝笙垂眼,看著林皓宇紅腫起來的左臉,忽然想起江暮白給她講物理時說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她捏了捏感覺到痛意的手,還分神感慨了下,果然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如果算上她動手時的加速度,那林皓宇的臉應該比她的手痛得多吧?質量一定的情況下,力和加速度呈正相關——江暮白讓她記公式時,好像是這樣說的。
最近看來確實學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