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竺終於氣平了些,冷哼一聲,拄著拐杖離開了。
看客們相顧無言,卻在彼此的眼神中知道,原來周鶴亭的兒子是議無可議的掌權人。
周暮覺很快便收起了身上的冷然,他放眼一望,大廳中人皆神色各異,淡聲道了句「見笑」。
他身側的繼母終於開了口。
「少爺,我還是進去守靈吧。」她微微退開了幾步,周暮覺略略思索,知道她還是受了驚。
他自知自己與她關係尷尬,遂道:「那您守上半夜,父親明日下葬,屆時您還需到場,不要生熬一夜,下半夜我去守靈。」
他一句一句給她解釋清楚。
朝笙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我曉得了。」
她轉身離去,墨色的旗袍輕轉。
周暮覺忽又道:「太太,方才的事情以後不會有了。」
朝笙身形微頓,仍是道:「我曉得了。」
她逃也似地走向了靈堂,到底是被剛剛的事情嚇壞了。
周暮覺很快收回了眼,上前去迎過來問詢的上峰。
那朵白色的山茶花卻在腦海中晃了好一會兒。
他自知,他與這新寡繼母毫無血緣關係,年紀又太相近,以後是要長長久久地避著嫌的。但她太怯弱了,周家群狼環伺,她毫無依仗,很難立足。
「你父親葬禮後便回北平嗎?」友人的聲音響起,「不過,那條你占了不少投資的鐵路修得很順利,既然是從濟南通到海市,不回北平,行事也方便。」
國民政府一直說要增一條南北的鐵路,然而如今長江兩岸的軍閥對立,誰也不肯讓誰。一天到晚嚷得不是軍費便是賠款。
修鐵路?早八百年。
最後,國民政府讓出一部分經營權,找社會各界籌款去修了。
他接過話:「我須得先把家中事情料理好。」
友人笑了:「是了。畢竟是赫赫有名的通海銀行。」
他們都知道年紀輕輕便去北平謀出路的周暮覺,其實本可以直接繼承財富潑天的通海銀行。
修鐵路一事,有人看中了其中的利,猶豫不決,躍躍欲試。
周暮覺是個天生的生意人,卻知道南北割裂,添一條鐵路,於兩地民生有利無害。
他是頭一個出資的。
現如今將要修到海市了,索性自己先留下來。
何況,家裡的事情還有很多要去做。
周暮覺得知,父親留給林朝笙的大多是恆產,並一些銀元,並不足以讓她一生無憂。
因此,如果她要通海銀行,那就讓人教著她去管,如果她——
他想起趙東陽的解釋,知道她原先在學校里讀書,也是有許多同齡同學的,雖然趙君儒這種,很不入流就是了。
如果她要繼續念書,要回學校,乃至要自由的生活,擺脫「周太太」身份的束縛,他也都會替她安排好。
周寅竺所謂的「婦德」「貞烈」早該隨著清廷的滅亡化作灰飛,沒道理繼續束縛民國九年的女子。
周暮覺很快便做了決定。
(評論里打出小///媽會被番茄和諧掉所以大家儘量不要評論這兩個字呀!謝謝qwq)=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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