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月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是呀,娘家,丈夫,兒子,這是古代女人最重要的三樣依靠,而她娘一個也沒有。而且,依她娘的出身,見識又有限,想雄起都不知道怎麼雄起。
罷了,她也不好責怪這個可憐的母親了。只希望她以後別拖自己後腿就行。
李文月說道:「娘,我也明白你的難處,可是眼下咱們只能靠自己了。一點點地來吧,改一點是一點,只要日子比現在好過就行。」
米氏擦了擦眼睛道:「文月,娘連字都不識幾個,也沒什麼見識,你倒是越來越有主意了,今兒個把你祖母大伯母她們懟得啞口無言,娘雖然為你擔心,但心裡也著實感到痛快。這樣吧,以後你說讓娘怎麼做娘就怎麼做,橫豎日子已經過成這樣了,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
李文月道:「娘說得對,就是這個理兒。咱們可是光腳的,不怕那些穿鞋的。」
李文月想了想又說道:「至於怎麼改,我一時也不想不出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調養身體。對了,還有爹,明天上午,我們去看看爹吧。」
米氏點頭道:「行,你爹要是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
母女倆商量完畢,就開始吩咐海蘭去做飯。
她們母女倆先吃飯,之後,米氏去給李和泰送飯。
李文月心想,也不用等明天,乾脆今天就跟著過去看看吧。
等到她們到了旁邊的小跨院,李文月立即就明白為啥以前的李文月不願意來了。這一進院子就是濃濃的藥味,等到走進屋子時,藥味、病味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一起湧來,讓人感覺十分不好。
儘管屋子裡打掃得很乾淨,但這種味道就是一直存在。再看看她爹,此時正癱軟在床上,真的像一堆軟軟的肉。李和泰由於終年不見陽光,面色十分蒼白,毫無血色,他一天中多半時間都在昏睡著。即使醒來也十分沒精神。李文月看著著實難受。
李和泰看著女兒,很難得的沒在她眼中看到嫌惡和失望,這讓他多少有些欣慰。
父女倆甚至還聊了會兒天,李文月不像以前那樣一進來就抱怨自己受堂姐妹堂兄弟欺負了,受了下人冷待了,祖母偏心了等等。這些事她一概不提,而是只挑高興的事說。比如說花園裡的迎春花開了,開得黃黃燦燦的很可愛;比如說,她想在院子開一片荒地種菜種花,等種好了就給爹做菜吃等等。雖然都是些細碎的生活瑣事,但李和泰很願意聽。
不知不覺中,父女倆已經聊了半個時辰。李文月看到父親累了才起身告辭。
等到李文月出去後,李和泰欣慰地說道:「怎麼月兒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米氏自然是知道為什麼,她想了想沒有跟丈夫說實情,只是說道:「是呀,這孩子平常就心思細膩,沒事愛瞎琢磨,最近這段時日是變了不少。不過,變了也好,要是再跟以前那樣,也不好。」
李和泰對女兒的這種變化還是挺滿意的,他倒是想跟米氏多說會兒話,可惜精神頭不太好,沒說幾句又陷入了昏睡。
米氏坐在床前,陷入了沉思。
因為李文月已經醒了,米氏就不用再守著她,於是她又搬回了西挎院以方便照料丈夫。海蘭則負責留下來陪伴李文月。其實以前三房這邊還是有幾個下人的,但這些人捧高踩低,誰都不願意在沒有前途沒有油水的三房這邊伺候,一個個都想另謀高就,再加上大房二房有意擠兌,再有就是李家門庭漸漸敗落,每年都是花得多,進項少,都快要入不敷出了。賣的賣,送人的送人的,下人越來越少,首當其衝地賣掉和調走的就是三房這邊的人,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海蘭。這丫頭買的時候便宜就是個添頭,就算賣掉也賣了不了大價錢,也就甩給三房湊合用了。
用胡氏和吳氏的話說,反正米氏是小門小戶人家出身,從小就沒用過下人,用不用都一樣。留個聰明的,還怕她震不住呢。
如此時間一長,米氏和李文月倒也習慣了。米氏什麼事都喜歡親力親為,一邊照顧著生病的丈夫,一邊照顧著女兒倒也不覺得累,海蘭只負責幹些粗活或是跑腿的活。如果沒有大房二房擠兌欺負的話,他們一家四口人過得倒也簡單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