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川看他蹙眉,要去一旁拿手機,許塘從水裡伸手抓著,扔在地毯了。
「周應川,這事你別插手,我要自己解決。」
「自己?寶寶,我怕你忙不過來,你還要提交新的作品,十天真的夠用?」
周應川哪裡不心疼他?這事發生了這麼多天,許塘現在告訴他:「你該早點告訴我的,我過去陪你。」
「那幾天要趕稿,你一來,我肯定就什麼也不想做了,只想和你天天纏在床上做。」
許塘微垂著精緻的眉眼,遮去了眼中的厲色:「我不管他是誰,這盆髒水既然敢潑到我身上,我讓他怎麼潑的怎麼給我咽回去。」
浴室的燈光不算太亮,周應川瞧見許塘眼下似乎有小片隱隱的烏青,他想瞧清楚些,手在底下圈住許塘的腰,往懷裡帶,燈光角度一晃,許塘以為周應川要在浴室來,很配合地一個翻身,濺起不少水花,跨坐在他身上。
「寶寶,最近是不是在熬夜趕設計?」
「啊?還好吧…沒怎麼熬,白天的時間足夠了。」
他低頭挑逗地親吻,周應川也回吻著他,然而男人此刻內心灌湧進的心疼將本能的情慾占據,他抱著許塘,低聲說:「一出事,你就該給我打電話的,交給我處理,你可以安心先搞你的設計…寶寶,這些天你一個人身體怎麼吃得消?讓你去那邊念書,離我太遠了,你出了什麼事,我都看不到你。」
看不到許塘的神情,看不到他的傷心難過,哪裡像從前,許塘受了什麼委屈都不用跟他講,他只看一眼他的小臉就知道了。
許塘一愣,看著眼前的男人在他腰身上摩挲,丈量,好像在看他瘦了沒有。
再看這張臉,怎麼瞧也是年輕英俊,矜貴倜儻,是啊,他的周應川滿打滿算,今年也剛二十五歲,許塘「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個不停,歪倒在浴缸里,周應川怕他嗆水,抓著他抱著。
「周應川,我現在終於理解了,哈哈哈,我終於理解為什麼杭雲哥總說你不是我哥,應該是我爸了,周應川,你真的是我爸…哈哈,我服了你了…哈哈哈…」
「笑什麼…」
等許塘緩過來一些了,摟著他講:「周應川,我今年也二十五歲了,早不是那麼高的小朋友了,我有我想要的獎盃、事業、名、利,我都想去追,去爭,爭在我自己手裡,至於這路上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嘛…是在所難免,你要相信我有能力解決的。」
許塘的眼睛很亮,凝望般的注視著周應川,他額前的黑髮被水汽潤濕了幾縷,掉落在額前,愈發精緻的五官早早褪去了稚氣和乖巧,如今竟也顯得有幾分攻擊性。
周應川突然覺得,許塘不再像一隻他恨不得時刻捧在掌心,含在嘴裡的小貓了,他像一隻開始獨自狩獵的小狼,爪子鋒利,不再是那些小打小鬧。
周應川緩了一會兒,吻他的額頭:「寶寶,看來要接受你長大這件事的人是我。」
儘管總掛在嘴邊說要放手的人是他,但事實上,最放不開手的人也是他。
「哈哈,我怎麼長大也是你的,不過這也不代表你以後就能撒手不管我了。」
「當然不會。」
「不管我的時候也不能去管別人。」
「不管。」
「對你有意思的不管男的女的你都給我離他們八丈遠,最少八丈遠。」
他的醋勁也不是小時候能比的。
「好,寶寶,八丈是多少?」
「……」
以許塘十分有限的中文水平,當然答不出,周應川好笑:「那幾本常識書有空還是得念。」
「千萬別,被彭英群他們知道我在看小學生的書,我會被笑死的…!」
許塘和他鬧,周應川抬手摸他的頭髮,低頭親吻,許塘一時鬆懈,下意識地喊:「不行!我的頭髮不能碰水。」
「不能碰水?」
他們這不是在浴缸里泡著?
「呃…沒什麼,我白天請了髮型師來家裡幫我吹,那人都給明星做造型的,很難約,要維持一下的。」
周應川看過去,許塘剛才在家裡換睡衣的時候已經蹂躪過他的頭髮了,也沒看出有什麼造型。
「我突然想起我那個新設計還有個地方要修改,哥,我出去看看…」
「塘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周應川在後頭拉住他手腕,許塘要起身,一時沒起來,怕倒進水裡,趕緊捂著後脖頸:「真沒什麼,周應川,我們明天開車去吃下城那家新開的日本料理…」
他一捂,更可疑,周應川拿開他的手,男人的眼眸頓時定住,指尖下,許塘後脖頸靠下的位置赫然紋著兩個手寫的中文:「周許」。
居然還是他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