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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知蘭台藏書千年不朽,定不可為外人道,便模糊地答道:「先秦諸子、列國史傳、上古志怪,都有涉及。」

「嘿,那嬴光這崽子可真是不地道,也不邀請我上樓坐坐。」老劉笑著抱怨,「嬴老也真是,看來是我這個學生還不夠令他滿意,我還從來不知道恩師有這麼大個藏書閣。」他回頭看了看蘭台的牌匾,「既名蘭台,必然擁書百城,下次來我可要爭取一探究竟了。」

明夷忽然想到嬴光早上說的話,腦子裡不知怎的就冒出老劉對著他二樓的手稿磕頭的場景,直到同老劉告別,這場景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回到室內,終是嬴光看著一言不發的明夷,率先沉不住氣。明夷的臉一沒有表情,就像蒙上一層淡淡的陰翳,天生微微上翹的嘴角也讓人分不清喜怒哀樂,嬴光只消看一眼就忍不住開口:「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明夷卻只是不咸不淡地搖了搖頭:「要我扶你上樓嗎?」

嬴光被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拿捏得死死的,搭在明夷肩上有氣無力道:「明大人,我真玩兒不過你,那個文件你等我看完,等我看完就拿來請您批閱!」

明夷還是不輕不重地,只「嗯」了一聲。

「但我也有條件啊,你不許拒絕。」嬴光分出一隻手撐著欄杆,好讓明夷輕鬆些。

這次明夷嘴裡的「嗯」變了個調:「嗯?」

「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不許說謊。」嬴光這話說得幼稚,仿佛幼兒園的小屁孩在做約定。但口頭承諾本就防君子不防小人,若對方是明夷,這個承諾就大概率有用。

到了五樓,明夷不客氣地鬆手讓嬴光自己滾到床上。摔得懵了一下的嬴光怔怔地接上剛才的話,「看之前你要回答我,現在對旬恢……」要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嬴光在心底好一番掙扎,眼一閉心一橫,還是問了出口,「你到底是什麼感情?」

明夷意料之中的沉默令一股不可名狀的不安漫上嬴光心間。

「你有點討厭。」半晌,端方君子明大人憋出這麼一句話後便又垂眸不語。

「這是等價交換。」嬴光道,「帛書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答案。」

明夷抬眼細品青年眉眼間不容退讓的堅定,眼角生出一抹笑意:「那你想聽我說什麼?」

這次輪到嬴光沉默不語,一副三緘其口的模樣。

「嬴光,」明夷彎了彎眼角,說完後半句話便不再多言,「我不是聖人。」

那日,將他悉心教養了一年的旬流終於為這個令自己無比滿意的少年披上象徵君王榮寵的錦被,薄薄一張,卻是十五歲的明夷瘦弱的肩頭所不能承受之重。他要在一切發生之前,毀掉這張父王母后賜予的,無處不是他們影子的臉——過去一年在王宮,他聽得最多的便是旁人談論他時必會提到的那句,不愧是離國第一美人的孩子;如若這樣還不能逃過,他唯有以死明志——對一個亡國公子而言,死亡本就是無時無刻不懸在頭頂的劍,並不是什麼很難做出的決定。

只是旬恢破開門的動作太劇烈,嚇得他的手抓空了,下一刻近在咫尺的燭台便被滴血的長劍撞翻,紗衣下抖若篩糠的軀體也被身量高些的「兄長」擁入懷中。

三千年太長,明夷早已不再詰問自己愛的究竟是旬恢此人,還是那夜一劍撞翻燭火,救下他的那個少年儲君。他不是聖人,自然就有愛恨消長,有將心托明月之時,自然就有……

明夷笑笑,看向嬴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我不是聖人,倦客如今老矣。」

【作者有話說】

臨江仙

宋 史達祖

倦客如今老矣,舊時不奈春何。幾曾湖上不經過。看花南陌醉,駐馬翠樓歌。

遠眼愁隨芳草,湘裙憶著春羅。枉教裝得舊時多。向來簫鼓地,猶見柳婆娑。

嬴光: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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