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泓掣的瞳孔慢慢縮了起來,受傷的手指攥得愈加用力,他的骨節呈現青白色,仿佛要把皮膚撐裂。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閆琦禮消失了,他來晚了。
只是不知道,閆琦禮是被人滅口了,還是被黑燈會抓住,當作揭露真相的關鍵武器。
司泓掣邁步上樓,在副官慌張的指引下,找到閆琦禮的臥室,猛地推開門。
臥室里窗紗飄蕩,窗戶大開,被褥捲成一團,床上空空蕩蕩。
房間裡沒有打鬥的痕跡,就連拖鞋都整齊地擺放在床邊,仿佛閆琦禮只是一時興起,深夜起床出門散步,還不忘將窗戶打開散味。
可窗外,分明已經要下雨了。
副官心存僥倖:「區長,會不會是黑燈會綁架了閆校長,他們故意在地下三層留下破綻,就是為了引你過來,然後再提前劫走閆校長,使你懷疑當年的真相,對聯邦內部產生猜忌!」
司泓掣走到窗邊,手指擦過窗沿,蹭上一層白色的灰。
他問:「黑燈會為什麼要我對聯邦內部產生猜忌。」
副官支吾:「因為......因為您太厲害了,讓他們心存忌憚,他們想讓您失去二區區長的位置,以便他們完成下一個殺人計劃!」
司泓掣聽聞,不由涼笑:「他們連藍樞地下三層都闖進去了,殺一個在房裡睡覺的議員不是輕而易舉,何必大費周章。」
他真的很想相信,這一切都是黑燈會挑撥離間的陰謀,可他壓制不住,在看見檔案室那一張張攤開的資料時突然產生的心悸。
他不知道黑燈會為什麼盯上他,為什麼盯上十八年前的案子,因為烏里爾,因為聯邦政府,或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只想知道一個真相。
叮鈴鈴!
臥室床邊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在布滿手電筒光線的漆黑房間裡,突兀的電話鈴聲有種別樣的恐怖,讓在場所有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區長——」副官話還沒說完,司泓掣已經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拿起了電話。
裡面傳來一個聲音,來自蒼老疲憊的閆琦禮。
「司區長,當年我也是迫於無奈,如果你想知道我隱瞞了什麼,那麼我告訴你,兇手主要是用右手掐死你妹妹,並且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試試左右手留痕的差別。至於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這麼做,我一無所知。」
嘟嘟嘟......
通話結束了。
「你——」司泓掣心緒翻湧,眼前眩暈,電話在他掌心咯吱發響,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握力,咔嚓碎裂。
彈出的金屬線扎進了司泓掣的手指,副官倒吸一口冷氣,剛要上前,卻見司泓掣喉嚨一緊,一口鮮血噴到了牆上。
「區長!」
「司區長!」
......
司泓掣仰身摔倒,雙目失焦。
右手......右手掐死......
但烏里爾是左撇子,他知道烏里爾是左撇子......
稽查隊員們手忙腳亂地撲上來,扶住他,將他向樓下抬去。
副官掏出手機,撥打號碼,氣急敗壞的對對面嘶吼著。
可司泓掣什麼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