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寧簡撐著手從地上站起身,把平板遞給應知予,進了盥洗間。
吹風機的聲音穿透力極強,應知予收回視線,落回到滿是驚悚元素的影片上。
往下滑動,篩選,重恐。
手指動了兩下。
確定。
【真心機啊(仰頭望天)】
【重恐算什麼,我直接——求爺爺告奶奶,你們把屏幕轉過去行嗎】
【鬼片而已,寧老師戰績可查!】
囫圇吹乾頭髮,寧簡將吹風機歸位,重新回到臥室里。
應知予已經選好影片,開始放映了。
「你怎麼背著我開始看了?」
應知予:「提前適應。」
「適應?」寧簡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害怕啊?」
應知予掀眼皮,看他一眼,逐字逐句道:「是啊,害怕。」
「怎麼辦呢,寧老師保護我嗎?」
「……?」
保個錘子。
有錢不是能使鬼推磨嗎?鬼來了你拿錢砸他啊!
「鬼來了就開門讓他進屋吧,」寧簡微笑著,「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應知予故作深沉:「那只能犧牲我,保住寧老師了,沒關係的,能護住一個是一個。」?
這就進入角色了?
要不以後經紀人接的戲你來拍?
寧簡冷笑一聲,「現在我們連這道門都出不去,還逃呢,雙雙送命!然後咱倆到時候就一個火葬,一個冰葬。」
「到了地底下還能一塊兒玩森林冰火人。」
應知予揚了揚眉梢,不知想到了什麼,不明所以地輕笑。
【應老師:他想跟我合葬,嘻嘻】
【講不通的,你說月亮是方的我都認了】
【……你們倆能成,真是多虧了有應老師這個戀愛腦】
曖昧的氛圍是一點沒曖起來,驚悚的感覺倒是先抵達了。
寧簡也不介意他把片頭看完了,就著往下看——
故事開頭是在一艘小船上,男主角小帥正載著一批人,從河的一邊劃到另外一邊。
他是船夫,日復一日的工作便是送人過河,枯燥,乏味可陳。
這天卻有些不同,他的破廟來了尊大佛。
夜晚降臨,就在小帥準備收攤的時候,來了位白面書生,書生青衣白帽,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載自己一程。
夜間的風很是喧囂,小帥甚至感覺河邊不明由來的霧氣正在瀰漫。
敵不過金錢的誘惑,小帥還是答應了,但一錠銀子實在太多了,他並沒有收,當做是捎帶對方一段,不要錢。
等到岸上,小帥泊船後一個轉頭的瞬間,書生便不見了,留下了一錠銀子。
第二天晚上,小帥沒有收攤,果不其然,書生在同一時間又上船了,小帥想將銀子還給他。
書生卻說:「我知道你會等我,即是給你的便收下吧。更何況,這夜裡只有你肯行船載我。」
「以後都送我回去,像以前一樣,好嗎?」書生抬起他的手,將銀子放入他手中。
皮膚微微相觸,一種奇怪的心緒油然而生,但短時間內,小帥並沒有察覺。
往後的每一天,書生都按時在夜晚來臨的時間出現,從不遲到,兩人仿佛達成了一種微妙的約定,小帥划船,書生吹笛,心照不宣。
而一來二去,小帥也得知了書生是下學堂晚,刻苦讀書,才每次都在夜間回家。
很快,寒冷的冬季過去,酷暑來臨。
這天是一個雨天,夜晚,小帥按時在岸邊等候書生的前來,卻怎麼也沒等到,反而等來了一個天師,天師一眼便看出這裡曾經有過書生的氣息,因為他就是來捉鬼的。
書生便是那個鬼。
聽完天師的一番言論,小帥當即反駁:「我日日與他在一起,從未見過異常,他怎可能是鬼?即使是,那也是不傷人的好鬼!」
「哼,是與不是,一探便知!」天師作勢要動真格。
小帥想上前阻止,可奈何他只是一介普通人,赤手空拳。與此同時,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個人,攥住他的手,徹骨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炎熱夏季,小帥卻莫名打了個寒戰。
「你還要包庇他嗎?還不知道他是誰嗎?!」天師肅穆,手指一動,卻是點在了小帥額頭。
頃刻間,所有記憶湧向小帥心田。望著自己可以穿透小船的手,以及湖面上的屏障,他終於知道,原來自己才是那個鬼。
他是漁夫,出海捕撈的時候失足掉入了水中,每日早出晚歸就是為了供書生念書,他們兩人互相是竹馬竹馬,也是還未表明心意的初戀,書生是為了強行留他在人世,才做出違背天道之事。
至此,所有記憶回歸,書生拼盡力氣保住小帥的魂魄,天師受到打擊,見勢不妙,土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