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先頭也是過過好長時間的苦日子的,直到馬嬸兒男人馬興業後來在鎮上跟人學了點劁豬、殺豬的手藝,得空便去周圍的村子裡幫人殺豬,屋裡幾個孩子也漸漸大了,能幫著家裡做活兒了,這幾年日子就慢慢起來了,新屋也修的很氣派,光是院牆就有一米多高。
顧柳提著籃子走過去敲了敲門。
來給他開門的馬嬸兒的兒媳杜氏。
「阿嫂好。」顧柳抿了抿唇,露出個淺淺的笑,站在門口朝杜氏喚了一聲。
「呦,柳哥兒,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見著顧柳,杜氏有些驚訝,又看他如此乖巧的模樣,心下歡喜。
「你坐,我去給你倒碗水。」杜氏將人拉進堂屋的長凳上坐下,抓了把瓜子放到他的手心裡,又去給顧柳倒水。
「阿嫂,不必這樣客氣。」第一次上人家家裡串門,顧柳不免有些侷促,又見杜氏忙來忙去的還給他倒水,更是過意不去,忙站起來道。
雖然之前都在一個村裡頭住著,但顧柳先前和馬嬸兒一家其實並不太熟。
這個時間,馬家的男人都去下田了,馬衛錦才抱了一盆衣服去河邊洗,也不在家,倒是正在後頭灶房裡摘菜的馬嬸兒聽到了動靜,擦了擦手,從灶房走了出來。
顧柳見到人,便也站起來喚了一聲:「嬸子。」
「欸,柳哥兒來啦!」馬嬸兒一邊笑著,一邊又朝顧柳的身後瞧,見他只有一個人,又忍不住皺了皺眉,埋怨道:「怎麼就你一個人?裴子呢?這剛成親第一天,他就丟下你又一個人上山去了?」
聞言,顧柳忙搖頭:「沒有,相公是去鎮上賣東西了。」怕馬嬸兒誤會,他又小聲解釋了一句:「相公中午就回來了,沒有丟下我一個人。」
「哎呦。」馬嬸兒和接了水迎面走過來的杜氏聽了這話,忍不住都笑了。
見顧柳這般護著雲裴的樣子,便知道這兩人相處的還不錯,她倆自然也能放心了。
知道顧柳是新夫郎,臉皮薄,兩人也沒再拿他調笑。
杜氏端了碗水在桌上放下,又與顧柳閒磕牙了兩句,這才問道:「柳哥兒這會子過來是有啥事兒不?」
顧柳這才說起自己這次上門的正事。
聽說他是來借鋤頭打理家裡菜地的,婆媳倆就更高興了。
馬嬸笑的合不攏嘴,一邊誇讚顧柳是個賢惠會過日子的,一邊又道雲裴這成了親,日子也不一樣了,家裡的事兒終於有人打理了。
其實早該這樣了,就雲裴回回下山都要花錢找村里人買菜吃這事兒,馬嬸兒其實先前已經念叨過好幾回了,村里人哪有幾個是像他這樣過日子的,便是再有錢也不能這麼燒呀。
只是雲裴平日確實不常在村里住,家裡的菜地便是開了也沒空打理。
馬嬸兒和杜氏說過好幾次,說雲裴不在家的時候她們可以上門幫著照看著,可雲裴不想麻煩馬嬸兒一家,給拒了。
如今可算是不一樣了。
杜氏道:「家裡的鋤頭都叫爹和川子下田帶去了,倒是還有兩把我平時收拾菜地用的短鋤頭,柳哥兒先坐一會,我去給你找來。」
要走時又看到桌上放著的一籃子水靈靈嫩生生的枇杷,又對婆母道:「娘,你看這柳哥兒也太客氣了,來借個鋤頭還提了一籃子枇杷。」
顧柳叫馬嬸兒那樣夸著,本就紅了臉,聞言忙道:「家裡的枇杷樹打的果子,不值什麼錢的,我摘了一點,阿嫂和嬸子嘗嘗。」
這可就是假話了,這樣大的枇杷,便是提到鎮子上也能賣個一兩文錢一個呢,不過這話說的叫人心裡熨帖。
婆媳倆也不和顧柳客氣,杜氏提著籃子,轉身進了後院給顧柳找鋤頭去了,馬嬸兒就在堂屋和顧柳說話。
馬嬸兒平時是不大和顧家來往的。
李玉梅不說了,是個黑心肝的,顧大生又是個只會聽婆娘話的孬種,養出來的兩個小的,一個成日裡好吃懶做,另一個小小年紀就潑辣囂張,學足了她那個娘的樣子,一家子都是個糟心的,馬嬸兒實在瞧不上。
好在還有個柳哥兒是個好的。
因而當時雲裴和她說要去娶親了,娶的是顧柳時,馬嬸兒雖然驚訝,但也是高興的。
眼下,瞧著顧柳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身上雖是一身舊衣裳,人卻打理的清爽乾淨,那籃子枇杷她方才也掃了一眼,上頭還沾著水珠,顯然是先洗過了的,馬嬸兒越看越滿意,便拉著顧柳的手說道:「嬸子知道你是個好性兒的,這第一次就算了,就當你是新夫郎,第一次來嬸子家裡認認門,這以後再來,可不必再這樣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