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挖回來的菌子都帶著泥,不管是留著自己吃還是曬乾了拿去賣,都得先把泥給弄乾淨了。
野菜也采了不少,像是地皮菜,艾草,馬齒莧,除了這些之外,他還摘了一大捆益母草。
益母草除了平時能煮菜吃,曬乾了還能拿到這鎮上去賣,醫館會收,聽說對補氣血很好,他看村裡有些婦人生產完坐月子的時候就會拿它來煮雞吃,補身子。
家裡的竹匾之前都拿去裝野菜了,於是顧柳直接在院裡鋪了張草蓆曬菌子,順便把前段時間曬的野菜也拿出來一併曬了。
下了好一段時間的雨,怕那些東西返潮,趁著天好,拿出來見見風。
翌日。
施工隊早早就開始忙活,都是沒有吃過早飯的,做這種工有很多說法,從前他聽說過因為主家對建築工人態度不好,結果人家建房子時搞了貓膩。
雲裴是真的起不來,想著那些施工隊可能沒吃飯就過來了,他讓顧柳給楊嬸子錢去村口買點包子,別讓人餓著肚子做事,交代完他倒是還想繼續睡,奈何太熱便跟著起了。
別人吃什麼他都無所謂,但是讓顧柳跟著吃包子他可看不下去。
一大早切了黃瓜絲拌了醋汁,給他下了碗冷麵。
早飯是之前都沒說過的,一開始顧柳這邊就說了只管午飯,沒想到早飯也給了,施工隊的工人找到他們領隊楊哥說了這事,總怕多了一頓飯就少了工錢。
楊哥也知道兄弟們的顧慮,畢竟他們就是干苦力活,都想多賺點,他便找上了赤著膀子跟他們一起做事的顧柳。
「顧弟,原也沒說早飯的事……弟夫郎這是怎麼個意思?」楊哥有些拿不準顧柳的夫郎,做事太有準頭,也夠大氣。
顧柳多少能明白,他沉吟片刻說道:「夫郎只是怕各位空著肚子做事不裴服,楊哥和底下兄弟既然介意,就只吃今天便是。」
楊哥一喜,這意思也就是說今兒的早飯是免費的不會在工錢里扣,但也只有今天了。
他連連應聲:「弟夫郎的好意咱們都心領了,也不好讓顧弟這麼破費,回頭我們都吃飽了來,讓弟夫郎莫擔心就是。」
「嗯。」顧柳淡應了一聲便沒再多說。
楊哥卻是記在了心裡,想著一定要和兄弟們好好做事,絕不讓他們不滿意。
楊嬸子和張王氏在雲裴弄完早飯就進廚房忙活了,這麼熱的天沒人愛吃熱的,她們就想著先做完放著,等工人們吃的時候就涼了。
「誒呦…嬸子能給我口水喝嗎?」鍾清假模假樣的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還故意喘的很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做工了。
鍾清是運磚瓦的,相比施工隊而言這個工作雖然枯燥但也輕鬆,兩個人也沒多想,畢竟鍾清額頭還有一顆不太紅的孕痣。
她們都知道這鐘家這個哥兒因為家裡窮嫁不出去,看他來做工恐怕也是想賺點嫁妝,因此對他也算的上和顏悅色,聽他說想喝水,就趕緊給他倒了一碗。
「清哥兒,你可要小心些,哥兒家的別受了傷落下病根才行。」楊嬸子說著,以前也不是沒有哥兒因為做重活導致不能生育的例子。
鍾清臉色微變,低頭卑微道:「我會注意的,嬸子也知道我家裡情況不好,我又不像裴哥兒那麼有福氣,組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的。」
「裴哥兒能留下你做事也是他心善,否則你放眼瞧這做工的可就你一個年輕的哥兒。」張王氏笑著。
不管是縣城還是鎮上,做工都是不會請哥兒的,除非是身強力壯的魁梧哥兒,那樣的哥兒多數嫁不出去想多賺錢給自己養老,像鍾清這樣的哥兒肯定是沒人請的。
畢竟這樣的哥兒體力不行,也做不了重活,要是再有什麼意外,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所以雲裴願意請哥兒,她們都覺得他心善。
「我們都是哥兒,他必然是要讓我多占些便宜,否則別人肯定要說他壞話,他哪裡肯。」鍾清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楊嬸子和張王氏有些尷尬,他們本就是隨口安慰一句,沒想到卻讓他心裡不裴服了,兩人乾脆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做飯了。
鍾清見她們突然不理自己了,便又趕緊轉移話題:「兩位嬸子做飯給多少工錢?」
「一樣的。」楊嬸沒什麼心眼便都和他說了,「要不說裴哥兒好,我們也只是做做飯還能拿十五文,真是存心要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