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崇宥眼神嫌惡,冷冷地說:
「那時候的你非常暴力不講道理,看向我的目光簡直就像是看一隻螞蟻,仿佛輕易就能將我捏碎。又不允許沈逾有任何辯解,我有理由相信你會對沈逾實施暴力。」
秦硯非常希望能夠將那段故事想起來,但他腦中只有迷迷糊糊的影子。
「之後呢?」
「之後,因為我經常給沈逾發信息,我們再次見了面。我再次提出帶他走,而他也再次拒絕了我。」
「是不是因為秦硯?是因為他不肯放你離開?」
這幾天,沈逾也調查了秦硯,得知他的身份後,他內心充滿了擔憂,同時想要帶沈逾離開的心也更加堅定。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難道……」
方崇宥沒好氣地說:「就在我們爭吵的時候,你這個暴力分子出現了,我懷疑你是不是在沈逾身上裝了定位。」
秦硯斂著眉默不作聲,方崇宥也就隨口一說,畢竟普通人應該不會那麼無恥。
方崇宥遲疑了一下,繼續道:
「這一回,你跟沈逾比上回爭吵得更為激烈。你還威脅我,說如果你不離開就會讓我吃苦頭。為此,沈逾跟你大吵了一架。」
「就是那之後,就像你說的,我們單獨見了一面。」
聽他說到重點,秦硯挺直了背:「我們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啊,讓我想想。我們說了——」
——
地點是秦硯選的,方崇宥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主動聯繫自己,叫自己過來見面。
經過之前幾回接觸,方崇宥對秦硯充滿了忌憚,但如果不應邀不就顯得自己怕他麼?方崇宥按時趕往約定地點,意外的,秦硯沒有裝什麼上位者的威嚴,他比自己還早到。
單從第三者角度來說,秦硯確實是一個富有魅力的人,他身材高大,體型壯碩健美,對於亞洲人比較難撐起來的西裝在他身上,宛若一場時裝秀。至於五官,不帶偏見的話,也確實硬朗俊美,尤其一雙眼睛格外深邃,方崇宥此前查到他的外祖母是法國人。
因為慣於處於上位,他身上無論何時都散發著居高臨下的傲慢,方崇宥不討厭這種自信的氣場,但如果是面相自己,那就另說了。
「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秦硯敲了敲桌面,指向對面位置。
「坐。」
方崇宥因他這個動作立刻憋足了氣。
秦硯顯然不想解釋自己傲慢的舉止,比起他的動作,他看向方崇宥的目光更冷更沉,眼底的一抹厭惡仿佛化作實質,剮在方崇宥臉上。
「你和沈逾小時候住一條街上。」
「呢,就隔著兩戶人家。」
「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吧。」
方崇宥詫異地看向秦硯,他當然不會覺得對方是想了解自己的過去,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為了沈逾。
一般來說,如果對方這麼厭惡自己,想要驅逐自己,不應該想方設法趕自己走麼?來聽他講自己跟沈逾的過去算怎麼回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很在乎沈逾,連他小時候的事都想要知道呢。
方崇宥內心疑惑,但秦硯的提議確實正中自己心思,在現實方面沒法打贏他,精神上戰勝他,凌辱他也不錯。
方崇宥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和沈逾小時候的事,一起去音樂教師,互相到對方家裡玩耍,周末兩家人一起出去遊玩......一樣樣,鮮明地在他腦海活了過來。
當方崇宥一口氣講述完,捧起桌子上的茶杯潤嗓子時,他忽然怔了一怔。
對面男人臉上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複雜,他眼中光芒閃爍著滿滿的嫉妒,臉上不悅糅雜著憎惡和殺意,那些陰暗的情緒化作實質幾乎將方崇宥吞沒。
哪怕秦硯下一秒掀桌而起,冷冰冰地向方崇宥宣告他的死刑也不奇怪,但縱使一張臉快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他也始終沒有打斷自己的話。
方崇宥頓時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無名感到惱怒,好像自己輸了一樣。
為了掩蓋這種狼狽情緒,他刻意昂起脖子衝著秦硯叫囂:
「你現在知道了吧,對於沈逾來說,音樂才是他的夢想,他媽媽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著名音樂家,但她走得太早,還來不及實現,而沈逾正是繼承了他母親的遺願,他絕對不可以放棄音樂。」
「而留在你這樣的人身邊,他是不可能做出好音樂的。只有跟我出國,面對更加廣闊的世界,他才能隨心所欲地做出喜歡的音樂,實現他的理想。」
「夢想,理想?」秦硯冷冷一笑,語氣鄙夷。
「這種小孩子才會相信的東西,還敢誇誇其談,看來你的人生確實很順利,缺少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