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屋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柳推司。」
是陳錚的聲音。
柳鳳一笑,「你看,來了。」
她將屋門推開,「可是劉兵有了什麼動作?」
陳錚看見薛譽也站在屋裡,未著外衫,裡衣也有些凌亂,猛地瞪大了雙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薛譽輕咳了兩聲,攏了攏衣領,將系帶系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的哪樣?實際又是哪樣?你倒是把話說完整啊。
柳鳳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句話就如同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訕訕笑道:「方才我正和薛仵作在推案,案發現場重現了一番,借用了一下薛仵作的外衫。」
「哦哦哦。」陳錚應和道,可心裡還是疑惑。
那為何裡衣亂了?現場這麼激烈嗎?
柳鳳清了清嗓子,將陳錚從思緒中拉回來,「你繼續說,可是劉兵那兒的事?」
「不錯。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劉兵也被我們安排去尋找牛利民,但還派了個人悄悄跟著他。」
「果然如你所料,劉兵趁沒人注意到他,悄悄離開了。」
「他去了哪兒?」柳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陳錚撓了撓頭,「還不知,只知道是往昌州城的西北角方向去的。雖不知今日柳推司吩咐我做的那些事是何用意,但季管營讓我們全力配合,我便照做了。得此消息,想是很重要,便第一時間來通知你。」
對於季管營的信任和陳錚的無條件配合,是看在魏天的面上也好,還是真的相信柳鳳的能力也罷,柳鳳都感到很欣慰。
「柳推司,我話帶到了,你可要親自去瞧瞧?」陳錚問道。
柳鳳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即刻出發,摸清劉兵具體去處。至於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在路上與你細說。」
說罷便要走。
可身後卻傳來薛譽的聲音,「我呢……?」
柳鳳轉頭愣了愣,方才想起了什麼。
她也不避著陳錚,從懷中掏出被自己塞得已經有些皺巴的外衫,丟給薛譽,「穿好跟上。」
抖落的豬尿泡也掉落在地。
陳錚的目光隨著拋過去的外衫和墜地的豬尿泡轉動,但他的腦子似乎有些轉不動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說借用一下薛仵作的外衫嗎?怎麼借用到懷裡去了?
還有這軟皮子,這不是……
煞時,陳錚的臉便紅透了天。
自己似乎是撞破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罪過罪過,眼不見為淨。
他「咻」地背過身,快步走開,「我先行一步,柳推司和薛仵作準備好再跟上吧。」
……
柳鳳一把揪住陳錚的衣領,「不是,你聽我說。」
「無妨無妨,小的公私分明得很,這不影響你二人在我心中的形象。還有,柳推司放心,我嘴可嚴了。」
拉扯間,薛譽已然將外衫穿好,又是一個翩翩正人君子。
他略過二人,心情似乎不錯,說道:「走吧,柳推司。」
路上,柳鳳先問了陳錚一個問題,「行刑前,你說你在州院獄裡見到了劉兵、王大力和牛利民。你確定是他們嗎?」
「劉兵與我面對面說了幾句話。至於王大力和牛利民嘛……當時王大力鉗制著牛利民,背對著我,牛利民又被王大力給遮擋著,沒瞧見正臉。但我聽見牛利民的聲音了呀,應當是他不錯。」
柳鳳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壓根就沒看見牛利民和王大力的臉,那證據鏈就閉環了。」
她拉著陳錚,快速將此案推斷的作案手法講述了一遍。
「所以,你明白了嗎?」
陳錚鄭重地點點頭,「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王大力在行刑前就被牛利民殺死了,牛利民假扮王大力,和劉兵合謀,先是騙過了我,而後架著豬尿泡做的假人演了一出絞刑的戲碼。再在眾目睽睽之下,使了個障眼法,讓假人消失不見。」
柳鳳聽著,眼裡儘是鼓勵,「說得不錯。還有呢?還聽明白了什麼?」
「還有?額……小的愚鈍,就聽明白了這些。」
柳鳳嘆了口氣,雙肩驀地下垂。
薛譽在一旁聽得直想笑,「柳推司想說,方才懷中掏出豬尿泡和我的外衫,是用於正道,你可聽明白了?聽明白了就別再想歪了。」
陳錚有些尷尬地「啊」了幾聲,「沒……沒有啊,我沒有想歪啊,柳推司與薛仵作清清白白,對吧。」
「對對對,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沒有想岔便好。」柳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朝薛譽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