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此刻被挾持的應該是我的……」薛譽後悔了。
文城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會找準時機救她的。」
而外頭,黃尋江示意手下人退後,柳鳳卻瘋了般,更加肆無忌憚地刺激曲躍。
她大笑起來,「曲躍,發什麼抖啊?殺人嘛,手起刀落,你那麼有經驗,怕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沒殺過人,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是那些女表子勾引我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事?那接下來我要說的幾件事,又和你是否有關呢?」
「你模仿李君和的字跡,偽造信件與黃掌柜通信。八月初五那日,你發現自己忘了寄信到清軒樓,由於距離上一次七月二十一已過了半月,黃清軒有些擔心,你為了打消他的顧慮,便未通過驛站,直接放了一封信在酒樓櫃檯,此事有驛站的官吏還有薛譽作證,你如何解釋?」
「黃清軒的回信均經過你手,信上的名字卻由李君和變成了季群積,寄往的四個地方,都曾經是你逃竄時待過的村莊,你如何解釋?」
「清軒樓里,藏著李君和屍首的立柱,被人用十三年前的工藝做出了糯米灰漿,重新砌了磚。這糯米灰漿懂的會的人不多,而你曲躍,正巧十三年前在臨州府做工匠,會做糯米灰漿。這你又如何解釋?」
「夠了!」曲躍沒想到,他們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的信息。
「不夠!」
刀尖抵著柳鳳的喉嚨,慢慢滲出了血。
「你為什麼要模仿李君和的字跡,偽造他還活著的假象?你為什麼會有李君和的屍首,還將其藏於酒樓?因為你!就是殺害李君和的兇手!」
「至於你殺李君和的動機,自然是因為鄭玉瑤。你曲躍十三年了,本性不改,見鄭玉瑤貌美如花,便想占為己有,可李君和卻阻礙了你。他與玉瑤兩情相悅,準備雙宿雙飛。你意識到再不動手,便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鄭玉瑤了,便在新婚前夜,先李君和一步將鄭玉瑤帶出鄭家。」
「你企圖姦污她,可玉瑤不願,你便殺了她。這一切,被趕來的李君和看到,你便也想殺了他。」
「只可惜他沒死,只是受了重傷,失去記憶。你擔心他總有一日會想起,便找了個機會,將李君和也殺了。」
「曲躍,我說的對不對?」
曲躍在柳鳳說話時,不斷地搖著頭,口裡念念有詞,「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刀尖隨著他身體的晃動,在柳鳳嬌嫩的皮膚上來回劃拉,早已不成樣子。
薛譽急瘋了,可文城卻拉著不讓他出去。
「你不救柳風,為何也要攔著我救?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你若再攔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再等等!若曲躍承認了,此案便能結了。你也不想柳風功虧一簣對不對?」
「案子案子!你們為什麼眼裡只有案子?真相不應該是拿自己的命去換來的。就算他此刻不承認,只要我們有理由抓他,總會有千百種辦法讓他承認,總會找出其他的證據坐實他的罪名。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危險的辦法?」
文城沉默了,他想了想,指縫中夾起一枚飛鏢,準備朝曲躍投擲去。
可曲躍一直在晃動。
「你相信我,再等等,現在還不行。曲躍一直在動,我這飛鏢丟出去,即使能扎中他,也很可能會傷了旁人。他們在外間,本就退得遠,不知我的動作,無法配合。若是沒有成功,等曲躍回過神來,柳風會更危險!」
「我配合你!」
「你儘管丟,我來配合。」
不等文城答應,薛譽悄悄走了出來。
外頭幾人看見薛譽,不知什麼情況,但都沒有輕舉妄動。
薛譽擋在柳鳳後頭,只見寒光從右眼一側閃過。
曲躍驚呼一聲,渾身吃痛,桎梏住柳鳳的手一松。
薛譽看準時機將柳鳳往旁一推,「快走!」
飛鳴和其餘兵卒見狀迅速拔劍沖向曲躍。
可還是慢了一步,曲躍盛怒,刀尖狠狠地插進了薛譽的腹部。
鮮血從口中流出,薛譽跌倒在地。
柳鳳瘋了般爬過去,「薛譽!薛譽!快,快叫大夫!」
她猛地抬頭,紅著眼看向曲躍,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為什麼?為什麼?你殺了鄭玉瑤和李君和還不夠,為什麼要傷害薛譽?他雖只與你相識幾日,可是從未與你有過什麼仇怨。甚至發現李君和屍體那日,他擔心你一人在後廚會害怕,特意去陪你,假意與你閒談幾句分散你的注意力。」
手中短刀應聲落地,「我沒有!不是的!我沒有殺玉瑤,玉瑤不是我殺的!」
黃尋江幾步上前,揪著曲躍的衣領,「死到臨頭了還不承認嗎?那李君和呢?!」
曲躍撇過臉,「他該死!」
黃清軒被人攔著,否則此刻大約已經衝過來將曲躍踹倒在地。
「君和是你殺的?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個……你個魔鬼!我真是瞎了眼了,養
了這樣一隻白眼狼在家中!」
曲躍猛地抬頭,泛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黃清軒,讓他有一瞬間的膽怯。
「看……看什麼看!如今你是逃不掉了,黃知州會為君和做主的,你等著孤苦伶仃一人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