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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得像薛將軍嗎?」

這問題倒是把薛譽問得一愣,他沒見過父親。

準確地說,在他不過兩個月的初始人生里,父親那張臉就好像一捧黃土,早就在腦子裡散了。

父親的樣子只存在他人的描述中,只存在畫像中。

似乎是不像的。

「應當是不像的,好久沒見到父親的畫像了,不知年長了些會不會有他的影子。」

「小時候,

張媽總說我與父親不像,倒是與小娘一個模子出來的。」

兒子像娘,倒是確實。

「那在臨州府,認識你小娘的人多嗎?」

薛譽搖搖頭,「不多。聽說除非我父親也在的一些重要場合,母親不常讓小娘拋頭露面。」

柳鳳鬆了一口氣,危險警報暫時解除。

說回正題。

「今日溫寧之死,你有什麼看法嗎?」

「通過屍檢能驗出來的,我方才都說了。至於如何推斷,還是得咱們柳大人出馬。」

柳鳳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有心情開我玩笑了。」

按照屍檢結果推斷,溫寧很有可能被人溺死於船上的瓷缸中。

可這個線索太單薄,牽不出千絲萬縷。

柳鳳想了想,「楊縣令說,溫寧之死可能與他也有些干係,也就是說,應當與十九年前那樁案子有關。」

「十九年那樁案子涉及兩方人馬,一方是薛家軍和溫寧組成的鄱陽湖劫匪,一方是王縣令及一幫小吏。」

「案發後,除了溫寧和楊克禮,其餘人都死了。薛得信的屍體被楊縣令扛了回來,其餘人等在湖底被找到。」

「死人沒法再殺人,但活著的……楊克禮作為鄱陽縣縣令,縱使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溫寧並殺之而後快,可他大可以大大方方抓到溫寧後投入牢獄擇日問斬,何須出此下策?」

「如果溫寧手上有楊克禮的把柄呢?」薛譽突然問道。

這一問倒是把柳鳳給難住了,滿嘴「放他娘的狗屁」的小老兒,一輩子勤懇為民,會有什麼把柄呢?

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假設一,溫寧是楊克禮殺的。假設二,溫寧不是楊克禮殺的,剩下的都是死人,死人不會殺人,那便是有人在為當年死去的那些人報仇?」

薛譽順著柳鳳的思路說下去,「既然殺的是溫寧,那應當是溫寧的敵對方。也就是當年縣衙那幫人的後人或親友。」

「可是……」柳鳳「嘶」了一聲,「可是王縣令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自告奮勇去的,會有怎樣的後果應當有預期,怨不得誰。那些小吏是王縣令挑選的,若真的怨恨,也該恨王縣令啊。更何況,因為楊克禮有功,這些人連帶著死後也被封官加爵得了賞。」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或許,是還活著的薛家軍,在為薛副將和其他幾名戰友報仇雪恨?或許他們知曉,其實薛得信與溫寧,並非一條船上的呢?」柳鳳猛地抬頭看向薛譽。

「黃尋江說,當年薛得信率領薛家軍,不懼宸興帝的權威,誓死要為你父親正名平反。這樣的人,如何與溫寧那般小人沆瀣一氣?」

「薛將軍的眼光不會差。薛家軍里,定沒有一個孬種和叛徒,否則在和崑崙兵抗擊時,就該倒戈。」

「而且,你小娘不是也說,薛得信是一個大義之人?」

薛譽皺了皺眉,「可他們與溫寧一同越獄,在鄱陽湖上,與溫寧一同濫殺無辜。」

「或許,是有什麼苦衷?」

薛譽搖搖頭。

有什麼苦衷?他也不知曉。

若真的有,當年活下來的薛家軍,如今死的死,散的散,也不知去哪裡找。

思緒到這兒便斷了,柳鳳嘆了口氣,「先從楊克禮查起吧。」

當楊克禮聽聞柳鳳和薛譽是來查他的時候,眉頭挑了挑,緊接著露出讚許的目光。

溫寧死亡時間為寅時,這個時間段,這個一心為民的縣令,睡不著覺,拖著一具已經開始衰老的身子,起身洗漱,準備到縣衙處理事務了。

有縣令夫人,縣令府上的丫鬟、僕人,和縣衙的小吏作證。

那會不會是楊克禮給自己做了個不在場的證明,派的旁人去殺了溫寧呢?

黃提刑此前問過湖邊的一些漁民,那艘船在今日丑時初刻還沒見到的,也就是說,船隻是丑時初刻到寅初這個時間駛入湖岸邊的。

溫寧隱匿了十九年,能將他在深更半夜叫到十九年前失蹤的船隻上,若不是楊克禮本人,他怕是不會來。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有人在替當年死去的那些人報仇。

當年王縣令和那幫小吏的後人和親友好查,就在鄱陽縣。

薛家軍如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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