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安不斷乾嘔著,卻說不出話,又動彈不得,很快便氣暈了過去。
文城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這也行?」
薛譽得意地笑笑,「我說過的,我會保護她的。」
文城輕咳了兩聲,岔開話題,問柳鳳,「這些到底是什麼人?似乎是衝著你來的。」
「不錯。」
「你若是相信我,可以與我說的……」
柳鳳笑笑,「我心裡有點亂,需要再想想。」
「文城兄,今日真的多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經……」
「你看天也快亮了,折騰了這麼久快回去歇著吧。」
很明顯的逐客令,文城有些失落,他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臉,「那……我便不打擾了。」
「我就在附近,若有需要,隨時叫我。」
文城轉身,大步往外走,那背影落寞又不甘。
剛走了兩步,柳鳳又叫住了他,「等等!」
文城驚喜轉頭。
只見柳鳳鄭重地朝他笑道:「文城,謝謝你,真的。」
房門漸漸關上,屋裡點上了燭燈。
屋子裡的地面上,躺著死去的兩具屍體,還有暈過去的尋安。
「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薛譽在柳鳳身邊坐下,小心將血跡擦拭乾淨。
「你也受傷了。」柳鳳指了指薛譽的脖頸。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受了傷。
「我?」薛譽摸了摸,笑笑,「小傷,一會兒就癒合了。」
「你……是不是都記起了?」薛譽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才幾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是,都記起了。」原身的記憶回來了。
薛譽想說「你若是願意,可以告訴我」,可見她眼中滿是悔與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一圈白色紗布纏繞過頸部的傷口,「不願說便不說。不管你做什麼,我不問緣由,都願意陪著你。」
柳鳳忽扯開頭上的束髮帶,青絲散落,與頸部雪白紗布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是柳鳳。」
薛譽點點頭,「我知道。」
方才的對話,他自然是聽到了的。
柳鳳將那個荷包拿出,找出針線,將「鳳」字那一橫補齊。
「兩年了,我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也終於知道自己當年為何『死』在崖底。」
「小譽譽,咱們……」柳鳳頓了頓,吸了口氣,強作笑顏,「咱們『鳳譽同舟』組合就此解散吧。」
薛譽一頓,「為何?」
「我發過誓的,要親手殺了那個禽獸,為小柳報仇。」既然替原身而活,那便幫她了了這個心愿吧。
「等我殺了他,隨小柳一道去了也罷,反正我本就是一個『死人』。」
也許真正的死亡,反而是回到原來世界的路徑。
薛譽良久沒有說話。
片刻後,他緩緩道:「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嗎?早知如此,就不該來臨州府的。我倒是寧願,你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一輩子都與我待在璞縣。」
一行清淚滑下,柳鳳腦海里浮現了一幕幕與薛譽相處的畫面。
山崖下的出手相救,日夜照顧的恩情,對自己的毫無保留與信任……
柳鳳側身吻住薛譽,狠狠地咬著他的下唇,良久後才鬆開。
「有些仇總是要報的,有些人就該下地獄……不僅僅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小柳,為了那千千萬萬為他所害的女子。」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不僅我的仇,你的仇,千萬因他而死之人的仇,都能報的。」
「當初救下你,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是讓你去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