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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教皇的腿上, 因後者比他高出十幾厘米的身高差,所以他的雙腿有些懸空,此刻那雙纖長筆直的腿正無聊地擺動著。

像一個坐在龐大八音盒裡的陶瓷娃娃,無規律地擺動著球形關節連接的素白雙腿。

他腳上的主教鞋十分精緻柔軟,即便鞋跟砸在教皇的小腿上, 也沒有給後者帶來多少疼痛的觸感,反而像被晚風中枝葉搖曳的晚香玉蹭過般癢意難耐。

葉菲烈尼仰起臉蛋,他腦後柔順長發因此彎曲著垂墜落在教皇手邊,被後者無意識地放在掌中揉搓把玩。

好乖。

教皇平淡地想到。

他手指微微蜷起, 接住一捧瀑布般的雪白長發,輕輕捋至葉菲烈尼的耳後,將那張比宇宙更瑰麗的面孔顯露出來, 仔細端詳凝視。

教皇冕下的目光極其少見地不含有絲毫情慾,他只是沉靜地看著這個被自己握了十年的雄蟲。

他用各種精美的籠子將這隻美麗的銀脊螽斯關了十年,並且將永遠關下去。

他始終透過籠子凝視著葉菲烈尼, 無助、仿徨、扭曲、陰暗,對方所有的情態,都被他冷漠地看在眼底。

冷漠麼……?

那隻撫摸著葉菲烈尼髮絲的手突然沉滯了一瞬。

教皇寢宮裡擺著各種不合時節的鮮花,黑絲絨牽牛、重瓣蓮、紫扶桑,色彩絢爛詭譎到不似凡塵之物,艷到極致反而顯得幽清,教皇本人對這些事物一直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他已經見過全宇宙最美麗的花,並且成功將這花擁入懷中。

他認為自己在俯瞰著這朵花,他認為自己隨時能抽身而去。

但他沒想過,為什麼他只想要這朵花。

要進窄門,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有許多人想要進去,卻是不能。

他已經在這門裡走了幾十年,他並不覺得累,亦從未想過何時是盡頭,他不考慮永恆也不在意短暫。

世界便是教義所謂的汪洋,所有生活其中的蟲族都有著或大或小的罪孽,他則站在汪洋中間,將教廷視為自己意志的同時,他也永遠地成為了教廷的意志。

對於所有蟲族而言都廣袤無邊的汪洋,對英諾森來說也是同樣的無邊無際,但與其他蟲族不同的是,他從不迷茫、從不質疑,他是哈提家族的族長,是塔爾塔洛斯神教的教皇,是帝國九大選帝侯之一。

這一連串神聖崇高的頭銜已經足以詮釋他,他從不思考汪洋的另一頭是什麼,因為他不需要更多的註腳。

然而十年前看到葉菲烈尼的一瞬間,以及自那以後看到葉菲烈尼的每一眼,他都在看著世界的盡頭。

在這一個雄蟲身上,他看到了全宇宙最美麗的花和那遙不可及的世界盡頭。

可他仍舊維持著冷漠。

他也只能維持冷漠,因為他不願也不能從這窄門離去。

即便門外就是全宇宙最美麗的花,即便門外就是觸手可及的世界盡頭。

葉菲烈尼突然往後仰了一下,他靠在教皇的胸膛上,漫不經心地說自己想去首都星教區的修道院。

這本來也正是教皇的打算。

他打算讓救濟樞機去為那些想要進入這窄門的雄蟲洗禮。

門是窄的,想要進去,先削掉半身。

十年前的葉菲烈尼同樣是削了半身,才擠進神教的窄門,他便拖著這鮮血淋漓的半身走了十年,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捨棄另外那一半自己。

這個世界可以面目全非,葉菲烈尼卻必須始終如一。

這樣熾熱昳麗的面貌,吸引了教皇的視線。

熱烈、扭曲、鮮活和絕不低頭。

這樣飽滿壓抑的靈魂,怎麼能不吸引教皇的視線。

他覺得是葉菲烈尼的痛苦吸引了自己,愈痛苦,愈美麗,所以這個美麗的雄蟲必須始終痛苦。

抱著這樣扭曲想法的教皇,鐵石心腸地折磨了葉菲烈尼十幾年,卻在多年後生命的最後一刻心軟,無論如何也無法扣下手裡的扳機。

他被葉菲烈尼手中的匕首深深捅入肺腑,無比熟悉的哈提魔毒頃刻間便開始消解他的基因序列,高等級雌蟲最引以為傲的優質基因逐漸化為虛無。

威嚴神聖的金髮金瞳,是金獅家族高貴血統的象徵,教皇便用那雙黃金般的瞳孔死死盯著葉菲烈尼。

直至眼眸充血,直至眼眶撕裂,始終不肯闔眼、不曾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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