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短短的良心發現也不過片刻便被葉菲烈尼揮散,他很快便心安理得地埋在對方的懷裡,仰頭甜蜜地笑著說:
我沒有引誘你,也不曾對你說過好話,我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你,我不愛你而且也不能愛你。
當他說出「不能愛你」時,康斯坦丁那悲傷的表情在他腦海中猝然閃過,他恍惚了一瞬卻拒絕深入思考。
夢裡的斯堤吉安很識趣,他任由哥哥汲取著自己身上的溫暖,清冽的聲音緩緩流進葉菲烈尼的耳中:
哥哥不需要愛我,哥哥只要始終如一就好,而對我來說,保持自我就是保持愛哥哥。
葉菲烈尼歪頭思考了一下,戳著斯堤吉安的胸膛說:笨蛋,你的靈魂已經墮落了啊。
此刻的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被自己嗤笑為靈魂墮落的雌蟲,將在餘生都融入自己的生命,他一輩子都沒對斯堤吉安說過一次愛,卻最終默許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這個雌蟲用一生證明了愛不僅是性、不僅是婚姻,也不僅是一堆孩子。
隨著身邊溫暖的消失,斯堤吉安的身影也漸漸淡去,葉菲烈尼面色冷淡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樞機騎士長。
他自覺和這個雌蟲沒有多少交集,更沒有什麼可說的。
騎士長站在原地,金黃的瞳孔凝視著救濟樞機,也不主動開口,好像要和葉菲烈尼對峙到地老天荒。
葉菲烈尼嘖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此純粹的金瞳,原本應該是哈提的象徵,為什麼會出現在你身上?」
夢裡的騎士長當然不會回答葉菲烈尼,他只是嘗試著靠近了一步,在被葉菲烈尼擂了一拳後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動。
葉菲烈尼不是很想看見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這個雌蟲,卻聽到騎士長冷淡的聲音響起:「轉過來。」
被這神經病氣笑,救濟樞機正想開口咒罵幾句,惡毒而刻薄的詞彙才蹦出去幾個,便被身後伸來的手捂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葉菲烈尼已經對教皇熟悉到光憑這雙手,就能認出對方的地步。
他扒開教皇的手:「我現在是真沒時間陪你鬧了,修道院還有事情要做,咱們就夢外見吧。」
夢裡的英諾森照樣討蟲厭,他慢條斯理地抓著葉菲烈尼的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在自己懷裡掙扎,俯首到對方耳邊,第一句話就是:「頭髮怎麼不香了?」
葉菲烈尼在自己的夢裡無所畏懼,抬手就給了教皇一巴掌,力度之大甚至讓對方嘴角開裂,「你自己來這裡呆著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臭蟲,性壓抑的死變態!」
終於罵出口了,救濟樞機頓覺神清氣爽。
「性壓抑……?」英諾森輕聲重複了一遍,圈住葉菲烈尼的臂膀漸漸收緊,他完全沒有在意臉頰上的巴掌印,這一巴掌對高等雌蟲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他看上去在認真思考葉菲烈尼的話語。
他突兀地笑了一下,那雙充滿威嚴與壓迫感的黃金瞳看著懷裡美麗的雄蟲,逐漸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而當他的手逐漸變得不規矩時,葉菲烈尼終於成功從這個夢裡醒來,他猛地坐起,在床上愣神了一會後,選擇忘記剛剛那個夢。
雌蟲的話都不能信,更何況還是他夢裡的雌蟲。
他趿拉著鞋子走到房間外,蔫頭蔫腦地準備洗衣服,是的,身為尊貴的救濟樞機,他來到這個破修道院後還要親自洗衣服。
但是當他端著盆走到髒衣簍時,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衣物已經清洗完畢晾曬起來了——包括貼身衣物。
他皺了皺眉頭,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早知道把身上這件也放進髒衣簍了,真是失算。
葉菲烈尼感嘆了一下,短暫思考過後認為應該是斯堤吉安潛入了修道院,畢竟自己昨天剛向對方抱怨過這裡的環境。
他回到房間,刷起了星網。
離開新廟後,葉菲烈尼擁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此刻他便急著搜尋關於天琴星的新聞。
當他將幾個單詞輸入搜索框後,跳轉出的第一條視頻卻並非官方新聞報導,而是一條標題為《天琴星生活觀察日誌》的短視頻,瀏覽量甚至已經突破星網歷史播放量排行第一的視頻。
他好奇地點進去,卻在聽到背景人聲的瞬間愣住。
如果說有什麼聲音能讓救濟樞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麼一定是現在這個冷淡悅耳的聲音。
「……如大家所見,天琴星蟲口參軍率已經高達70%,其中雌蟲士兵占據94%,這是由天琴星的星系坐標所決定的。那麼接下來,請大家和我一起探索天琴星的蟲族們,是如何安排緊張有序的戰鬥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