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默司原本的計劃是親口為小未婚夫送上生日祝福, 零點一過就踏上返回首都星的旅程,雖然行程過於匆忙折騰,但對於高等級雌蟲而言, 連續進行幾十個小時的宇宙航行算不上多麼困難的事情。
自從礁湖星系淪陷後,統戰部里與斯堤吉安直接聯絡的人就從參謀長變成了萊夫,他從首都星傳來了兩個重磅消息,使得元帥先生不得不與蜂巢星系的高級軍官們召開緊急會議。
第一,神教在下一階段將進行大規模無差別的精神力炸彈轟炸,統戰部所有軍事參謀連夜分析可能遭襲的宜居星與資源星,這條極其重要的軍事情報已經秘密傳送至各個戰線,各指揮官務必根據戰場實況調整戰術。
第二,救濟樞機葉菲烈尼將嘗試刺殺教皇,帝國需要對他的行動予以接應,無論斬首行動是否成功,都會在約定時間登陸潘多拉星進行救援。
主動提出合作的葉菲烈尼卻否決了帝國提出的救援人選,他不信任哈迪斯元帥,甚至拒絕了羅薩蒂亞元帥,堅持要求將斯堤吉安調往法拉星。
除此之外,他再三強調絕對不能讓阿緹琉絲與佐伊介入救援。
曾經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的葉菲烈尼,在終於做到將生死置之度外後,仍舊拒絕讓好友為自己涉險。
他對斯堤吉安承諾的共赴地獄終於有了實現的可能性,他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陪伴,卻也不捨得讓阿緹琉絲與佐伊和自己一起下地獄,所以斯堤吉安是唯一一個既讓他接受又讓他捨得的人。
謝默司自然也能看出阿緹琉絲平靜外表下的怒意,他輕輕嘆了口氣,企圖伸手去握住對方的手掌,但僅僅伸到一半便被夏蓋毫不留情地擋開。
副官硬邦邦地開口嘲諷:「主人現在最煩的就是你,你看不出來麼?」
「某個在他身邊待了十幾年都沒登堂入室的雌蟲,原來也懂得察言觀色。」總指揮官詫異地揚眉,他露出一個平靜中透露著困惑的笑容,「你應該連讓他為你煩惱的經歷都沒有。」
回應他的是夏蓋從脊骨鑽出的漆黑鞘翅,不善言辭的副官選擇直接動手。
「那個,你要不要管管。」佐伊小碎步摸到阿緹琉絲身邊,探頭戳了戳好友,「謝默司說的『十幾年』是什麼意思?我很確信十幾年前你身邊一個雌蟲都沒有,那時候你才幾歲?」
沒有存檔記憶的佐伊對三人之間的糾葛堪稱一頭霧水。
「……」阿緹琉絲顯然不可能告訴佐伊其實所有人都已經死過一次,相比之下夏蓋和謝默司大打出手都成了小事,他頗感頭疼地攬住佐伊的肩膀,十分拙劣地轉移話題。
將會議室里的兩個雌蟲拋之腦後,阿緹琉絲輕描淡寫地看了他們一眼便和佐伊往外走去,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佐伊商量。
…
葉菲烈尼位於聖蘭加城堡的寢宮延續了哈提家族奢侈譎艷的風格,與崇尚清簡幽靜的教義完全相悖,教皇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哈提家族的雄蟲,再也沒有提起過樞機主教每周都要進行的懺悔清修。
從物質生活的角度而言,即便是從小生活在以驕奢淫逸出名的烏拉諾斯家族裡的葉菲烈尼,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無數他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奇珍異寶如河流般進入他的寢宮。
在葉菲烈尼向帝國傳遞情報後不久,一個尋常的夜晚,教皇遵循著這幾年來的慣例,從身後摟抱著他的腰背,親密而強硬地將他嶙峋挺直的脊骨埋入自己溫熱的血肉。
他們如同兩個一前一後行走在黑夜中的人,走在後面的那個人始終冷漠地盯著前方,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卻一輩子也不會回頭去看。
在呼吸逐漸變得規律綿長時,即將入眠的葉菲烈尼感受到頭頂來自教皇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突兀地停頓了一下。
他聽到教皇冷酷平淡的聲音在自己耳後輕輕響起,漫不經心又隨意至極:「你既然已經成為族長,就應該擁有自己的封地。沙漏星系怎麼樣?我記得它以前也是烏拉諾斯的封地,只是裁判軍最近才把它從帝國手中收復,你應該會喜歡?」
教皇另一隻置於葉菲烈尼腰腹的手臂緩緩向上撫摸,最終停留在後者沉沉閉著的雙眼之上:「據說沙漏星系盛產的血彌撒鑽石,與你們的眼睛是完全相同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