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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毫無保留地攻擊精神海時,教皇想到的是,原來葉菲烈尼真的一直在成長,原來他真的一直在注視葉菲烈尼的成長。

而當教皇終於回過神,一陣幾乎黏在神經上的劇烈痛意從腹部猛地灼燒蔓延,他平靜低頭,看到暗夜微光中的赤紅血色,握著這柄雪亮刀鋒的手猶嫌不足似的再度縱深捅去。

纖瘦修長的手掌中折射出一縷微弱的光線,鑲嵌著各種美麗寶石的精巧匕首驟然出現在葉菲烈尼手中,他知道自己任何微弱的動作在高等級雌蟲面前都無所遁形,所以趁著精神力攻擊教皇精神海的瞬間,乾脆利落地將匕首捅進對方的身體。

教皇看著那柄對於自己來說和玩具沒有任何區別的寶石匕首:「你所仰仗的武器,只能帶來這種程度的傷口麼?」

他伸手掐住葉菲烈尼捏著刀柄的手掌,隨著他腕部骨骼逐漸發力,後者用力捅刀至幾乎變形的手指吃痛不已地抽搐著鬆開刀柄,原來鮮血順著傷口噴薄而出就會令持刀者手指打滑,葉菲烈尼在今天得知了一個沒用的知識。

匕首掉落在蓬鬆柔軟的床具上,發出沉悶而輕柔的「噗」聲。

「這種程度也就夠了。」葉菲烈尼抬頭對教皇勾出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已經成功,可隨之而來的竟是一種可怕的空虛感,原來與對方長達十七年的糾纏,竟已經塑造了他的部分「自我」。

「十七年前,我原本也該死在這把匕首之下,可那個時候我沒有死,烏拉諾斯的自裁之匕一定要結束某條生命才會滿足,不殺死自己就要殺死別人。」

死亡降臨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往往在製造方和承受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它就已經無可抵擋地發生並且如洪流般摧毀一切永恆或短暫的事物。

十七年前葉菲烈尼昏昏沉沉地割開自己的脖頸時根本沒有考慮後果,他只是想在黑暗中看到一抹不一樣的色彩,十七年後他乾脆利落地捅入教皇的腹部也沒有猶豫多久,他只是厭倦了日復一日的無所改變。

而教皇戲劇性的傲慢自大給了他這個機會。

身為自身攜帶毒腺的蜂族種屬,教皇不畏懼幾乎任何一種已知毒素,為了不死於自身烈性毒,哈提家族的雌蟲早已進化出極其強大的免疫系統,從細胞到肝臟都具有奇蹟般的抗性,再怎麼恐怖的毒素都無法徹底殺死他們。

而與他們交合的雄蟲,也必須注射從其毒腺中提取的某種特殊物質,否則就會被他們的**毒到抽搐嘔吐,最遲三分鐘內就會痛苦地走向死亡。

在被匕首捅入腰腹的剎那,教皇體內的免疫系統就開始自發識別、捕獲、分解毒素分子,他詫異地發現葉菲烈尼塗在匕首上的毒藥竟然稀有到和自己以往中過的所有毒都不一樣。

直到沉默寂靜的幾分鐘過去,熔岩噴火般的灼燒劇痛依舊沒有緩解的趨勢,就像灼燙的匕首在脆弱的血肉中來回深入反覆拉鋸,每一根神經每一絲血肉都被扭曲纏繞,深入肺腑的劇痛潮水般一波一波漫無盡頭地襲來,平靜忍耐著痛苦的教皇逐漸加重了呼吸,汗水頃刻間就已經淋濕他的全身。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將匕首送去生物資源庫進行對比的侍從卻還要幾分鐘才會回來。

逐漸衰竭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遲鈍,教皇卻懷疑其中並非只有毒藥的功勞,因他在這無法抗衡的極致痛楚中突兀地嘗到某種陌生情緒,他突兀地想起六年前在盛大煙花下等待著自己的葉菲烈尼。

在這隻有他和葉菲烈尼沉默對峙的深沉黑夜中,汗水涔涔的教皇艱難地勾起唇角,強作鎮定地詢問對方:「……你在匕首上塗的,是什麼?」

首先消失的是嗅覺。

死亡之淚徹底爆發的瞬間,中毒者大腦附近的脆弱黏膜開始腫脹充血,鼻黏膜里豐富的神經網絡自然也不會倖免,直到肢體末端的細小血管也紛紛爆裂,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很久卻足夠痛苦。

教皇發現自己已經聞不到葉菲烈尼身上始終縈繞的幽香,他急切地吸了兩下鼻子,卻只能感受到一陣冰涼的液體從鼻腔緩慢流下。

他強裝鎮定地伸手拭去,低頭悚然看到自己手背上的大片猩紅。

這個出血量,也許大腦已經受損了。

他在心裡默默想到。

其次消失的是味覺。

即便咬牙至整個口腔都已血肉模糊,教皇依舊嘗不到任何血腥味,他在某個呼之欲出的猜想中伸手摸向床頭暗格里的脈衝槍。

再次是視覺。

但是這個過程會更加漫長一些,高等級雌蟲的視覺神經異常頑固,教皇起先只能感受到這個世界似乎變得有些模糊,再然後就是一片猙獰的血紅,因眼球充血的緣故,他只能透過一片血色紗幔去看身邊的葉菲烈尼。

葉菲烈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已經有了答案。

是死亡之淚,是蜂族唯一懼怕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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