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可能會讓她委曲求全,最起碼我沒有。可你也知道小瓷的性格,她行事行事謹慎,心思神秘感,最擅長窺一斑而知全豹。我那時候上著高中,一周才回來一下午,我爸和老爺子那時候都忙,等我回來時她已經出院了什麼都辦妥了。」
「你們是拿她的懂事當成了忽略她的藉口。」他啞著聲線開口,剎那間,湧上心頭的惱戾猶如炸彈沉入神潭。
遲疑半晌,啞著嗓子道:說:「那你知不知道她頭痛起來會要了她半條命?會出汗會流淚,會可憐巴巴的揪著你的衣角說難受?」
「……」
宋欒樹字字珠璣,沈明霽沉默下來,落在扶手上的手握緊又鬆開,鬆了又握緊,表情隱忍。
「我一直以為她是抵抗力下降,體質不好,憂思多慮,什麼理由我都找遍了,天天變著法兒讓她喝那些什麼人參泡茶,結果你他媽跟我說她是創傷應急障礙!」他幾乎咬著牙,聲音盛怒,眼裡卻只有心疼。
沈明霽沒有說話。
「沈明霽,你們沈家就是這樣對她的?!」宋欒樹對沈明霽一向敬重,如今卻直呼其名,顯然是惱極了眼。
「阿樹……」
宋欒樹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語氣決絕不留餘地:「這次的事情,我會替她處理。你和你的沈家就好好潔身自好吧。」
「……」
沈明霽自問,他從來沒有因為沈溫瓷不是沈家的孩子而對她有所偏見。
人人都說,沈明霽是妹控,只要沈溫瓷提出的要求,他沒有不答應的。別說什麼條件應許,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沈明霽都會給她摘。
沈明霽也一直以為,自己也算是疼愛妹妹。沈家要他做有大家長風範的繼承者,懂一榮俱榮的道理,他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好。
直到那個周末回到家,在家裡見到一個支離破碎的小姑娘,他才明白自己對她其實是愧疚多過了疼愛。
他以為,妹妹提出來的要求,替她辦到了就是疼愛。卻獨獨忘了,沈溫瓷是一個如何懂事如何溫柔的小姑娘。一件事情,不到最後萬分之一難辦,她都不會輕易去開口求人的,至柔亦至剛。
窗外風雨漸息,院子裡的地燈將落地窗的雨點照得斑駁,沈明霽對著那點點亮光,沉默了許久。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霽哥,您之前安排的隨州之行,因為颱風停飛了,最早的航班是中秋後一天的,您看是換個交通工具,還是改期好?」
打電話的是沈明霽新來的秘書,膽子小小的,還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精秘書。
「改期吧。」
「行,那我到時候訂好票再給您報備。」
「對了,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
小秘書頓了頓,「我去接高秘的時候,沈老只說到戰友家小住,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沈明霽思忖了幾秒,「和老爺子說,事情辦妥了,中秋可回。」
「那……去隨州的時候,能拐去高秘書老家接她一起出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