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麼人能懸空掛在五樓的窗邊?想到這,符葉的呼吸急促起來。
銀輝再次飛躍天際,符葉手忙腳亂踢開棉被,在雷霆貫穿長空前,一把拉開藍色布簾,搖晃正沉浸在睡夢中的喻觀寒。
沒注意手勁,看起來像是搓麵團。
「唔...」
喻觀寒雙臂向後撐著,聽完符葉的話,咬著嘴唇側頭注視窗外,修長的脖頸與鎖骨因熟睡而泛著紅。
雷聲響徹天空。
綴著淚痣的深棕眼底卻未能捕捉到任何奇異的蹤跡,他茫然垂下眼眸,又緩慢抬眼瞧髮絲微微凌亂的符葉,先是不著痕跡抿嘴微笑,才掀開被子下床。
「我去看看窗外有什麼?」
古怪的是,那人影在喻觀寒醒來的同時銷聲匿跡,面對斷言她做噩夢並邀請她同床共枕的喻觀寒,符葉羞惱磨磨牙,不出聲。
他神情得意:「以前我冷的時候,你不是也抱著我睡嗎?」
深知再逗下去就要冷臉,喻觀寒收斂打趣的意圖,清清微啞的嗓子:「咱們倆換位置吧,我睡外面的床。」
「不必。」
然而今晚註定是難眠之夜。
小插曲暫歇,他們還沒能睡熟,李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喻觀寒納悶地將手機挪開些,另一隻手撥開床簾,輕聲說:「符葉,找你的。」
2020年10月6日,凌晨01:30分。
雨夜天氣寒涼,符葉沒拗過喻觀寒,套上他的黑色高領毛衣。
白茶香氣隱隱縈繞在鼻尖,毛衣在她的身上略微肥大,袖口捲起兩圈,衣擺松垮遮住腰身,透明雨衣恰好能擋住牛仔褲的膝蓋。
喻觀寒將符葉的雨衣帽子攏好,邊繫繩結邊擔憂:「我在這等你,有事兒就來找我。」
他倒是想陪同,但被李局以「你以後替她上班嗎?」為由,拒絕了他的要求。喻觀寒只能趴在方向盤上,眼巴巴瞧著符葉去找其餘人匯合,眸子裡晶晶亮亮。
大家各有各的避雨方式,李局卻不反感雨水,任由其滋潤。
妖管局接到舉報,舊城區周邊,出現不明動物此起彼伏的嚎叫。更有居民聲稱,看見猴子騎著棕熊,狒狒騎著犀牛,在路燈下拎著棍子決鬥。
英雨笑眯眯舉手:「猴子和狒狒誰贏了?」
「我覺著狒狒吧,犀牛的體重多有優勢。」貝三思拽腕間的皮手套作答。
李局語塞,伸手點點他們別岔開話題。他初步分析過視頻,已鎖定範圍,因為涉事妖怪的數量不明,今晚的任務事故處理科全員參加,包括尚未入職的符葉。
說到這,他叮囑符葉:「等會跟著我,我讓你干什
麼你再幹什麼。」
符葉點點頭。
舊城區罕有高樓,地勢平坦,泄洪能力卻不太妙,渾濁的雨水積在路面,殘葉在水面打著旋。
還沒走到目標中的農家樂,他們六人就見到了今晚第一位「嘉賓」。
幾乎填滿小巷,將停放的自行車擠得臉頰貼牆,正呼呼大睡的——鯊魚。隨著它新月形的魚尾翻騰,積水也漾到妖管局幾人的腳邊。
「嗬呼——嗬呼——」
瞧大家陸續踩上鯊魚灰色的身體,符葉也有樣學樣,雨水與本體分泌的粘液混合,導致這路既軟彈又濕滑,並不好走。
李局腳底很穩,英雨、貝三思、席姐都勝在靈巧,即使腳滑也能快速穩住,就像是拴在提線末端的木偶小人,四肢亂動,依舊能按照既定的路線向前,符葉也是。
唯獨師泠有些狼狽。
被英雨貼心扶著,才順利跳下鯊魚頭。
「嗬呼——嗬呼——」
這呼嚕聲倒真像喝醉酒在路邊呼呼大睡的中年人,很是粗獷。無論面前的人怎麼呼喊,鯊魚都不給予回應,李局和貝三思對視,默契翻包。
見狀,戴著黑口罩的席姐後退一步,不明所以的符葉跟著退,與席姐並肩。
貝三思掏出一罐辣椒噴霧,頗有儀式感地搖晃片刻,在英雨清脆的笑聲中摁下噴頭。
「呲——」
「呲呲——」
「嗬——嗷!嗷!!」
符葉想,幸虧她穿的是雨衣,才能擋住鯊魚陸地翻滾濺起的水花,黃湯如海浪拍打礁石,洶湧呼嘯,而李局就是那黑著臉的礁石。
「還不變回人形!」李局怒吼。
鯊魚變成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已經是幾分鐘後的事情了,他神情恍惚,癱坐在泥水裡,雙眼無神喃喃道:「我記得我回家了...我是回家,脫鞋躺在床上的,我怎麼可能睡在外面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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