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里沒有所謂的錯步,不管怎麼跳都是對的。非常簡單。也正因為它是簡單的,所以它才棒。」①
被阿爾拉到大廳里的時候,艾波的酒還沒有醒。《一步之遙》是西班牙作曲家和心愛的女友分手後所寫出的曲子,音調哀婉悲傷。一步之遙,那一步卻是永遠無法跨越的屏障。
大廳里充滿了人,阿爾帶著她來到一個角落。緩慢的前奏里,阿爾帶著艾波慢慢的轉圈,他一隻手放在艾波的腰上,另一隻手握住她。阿爾很會跳探戈,他跳主步,艾波跟著他的動作行動。
他的呼吸落在艾波的額頭。這一段音樂,是回憶兩個人剛剛相識的時候,在相互的推拉間慢慢產生情愫。阿爾的動作輕柔而紳士。
忽然,強烈的鼓聲加進來,音樂開始變得急促。兩人的感情白熱化,卻伴隨著撕扯和互相傷害。
到了這一段,阿爾的動作幅度明顯加大,他舉著艾波的腰,讓她在空中划過一個優美的弧度。艾波在原地轉了五六圈,然後唰一下被阿爾拉到身邊,她和阿爾面對一個方向,他的手在她的深淺握緊,像被他牢牢的圈在懷抱一樣,阿爾拉著她,滑步向前。他們從大廳的左下角一路轉到右上角。
人群漸漸散去,別人也都往這個角落看過來。
阿爾身上優雅和風流混合出了一種強烈的魅力,艾波雪膚紅唇,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靚眼的風景線。艾波漸漸被阿爾的舞蹈奪取了心神,全部的注意力就在腳下。在一圈圈的轉動和搖曳中,周圍的背景都是模糊的。只有阿爾帕西諾這個人在她面前,才是生動的。
最高昂而激烈的部分過去,曲調開始變緩。定點的部分,阿爾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手拉住她的腕,讓她向後傾倒。她的身體幾乎和地面平行,隨時可能會摔在地上,但她知道阿爾不會讓她倒地。她仰起臉,阿爾正低著頭看她。
他的眼睛太複雜,艾波看不懂他的情緒。但艾波忽然想起來,阿爾是有戀人的。他會用深情百倍的眼神看另一個女人。他會把她抱在懷裡親吻。艾波嚇了一跳,本能的甩開阿爾的手,阿爾沒反應過來,她就向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站起來,在阿爾詫異的眼光中,離開了場地。她忘記拿自己的禮物。
她跑到盥洗室躲起來,涼水澆不滅她的熱度,鏡子裡的她流露出一種嫵媚和哀愁混合的氣質。這令她恐懼。她剛才和阿爾跳舞的時候,是這樣的表情嗎?
她不希望這樣。既然阿爾有女朋友,那就到此為止吧——不能再繼續淪陷了。這是不道德的。
她合上眼,心裡卻是刀割一樣的痛。
只有一個星期,她卻這麼深深的喜歡阿爾嗎?
*
蘇珊在大廳里看到艾波的禮物。但是艾波卻不在這裡,她收好禮品盒,四處找艾波。
導演和阿爾正在喝酒。蘇珊走過去:「你們看到艾波了嗎?」
科波拉盯著她的紅色袋子,問:「這是什麼?」
「這是艾波的禮物。她現在不知道去哪了。阿爾,剛才怎麼回事,你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還拉不住一個小姑娘嗎?讓人摔地上。我都覺得疼。」
阿爾聳聳肩,沒有搭話。
蘇珊想了想,直接遞給了科波拉:「是艾波給你準備的禮物。她可用心了。」
阿爾側過來看,「wow真不錯。這麼大,裡面畫的是畫嗎?」他有些吃醋的說:「我和艾波演的是對手戲,她都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呢。」
科波拉憨憨的笑了起來,他重複了一遍:「真的是送給我的嗎?蘇珊,你確定?」
蘇珊肯定的點點頭。科波拉直接解開了絲帶。
阿爾:「這樣不太好吧,你等到她來了再看。」
「本來就是送給我的。看上去像是畫框。艾波又是美院的學生,難道你們不好奇她會畫什麼嗎?」
阿爾:「科波拉,她會生氣的。」
科波拉停下了手,憤懣的揪了揪頭髮,「OKOK。等她回來再說。」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