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難眠。
第二日,沈珈芙身上的疹子已經消了,下午,她還沒聽見慎刑司那邊傳來消息。
她去了御書房。
祁淵仿佛就在等著她來。
見沈珈芙過來了,掃她一眼,讓她先坐著,等桌上那一摞奏摺處理得差不多了才靠在椅背上,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沈珈芙問得有些呆。
「你把霜月調去冷宮的事都有誰知道。」
沈珈芙把這句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很快便想明白了霜月為何要對她下手——是在記恨她調她去冷宮一事?
霜月是趕在離開內府之前就和翡翠通了氣,如若對她懷恨在心,想來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是她送她去冷宮的。
這件事要知道也不難,那些下屬的宮人裡面她沒刻意說不許透露這事,霜月要是想知道,給些銀子或許費些心思打聽一下就能知曉。
想到這裡,沈珈芙一時間有些懊惱,她當時若是再謹慎一些,或許也不會再有後面這些事。
可轉念一想,這樣又何嘗不好,趙常在於翡翠有恩,翡翠留在她宮中終究讓人不省心,還不如早早解決了的好。
她看著祁淵,很快就低頭看著地上的花紋,小聲說:「應該挺多人都知道的,嬪妾沒想到……」
她低估了霜月,以為一個小宮女沒什麼能耐。
祁淵叫她過來。
「手腕給朕看看。」
祁淵看了她兩眼,見她有些沮喪,轉移了話題。
沈珈芙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另一隻手將袖子撩開一斜,露出纖白的手腕,雖說紅疹消下去了,細看之下還是能看見一點未散去的紅痕。
「老實喝藥了?」
沈珈芙點點頭:「嬪妾喝藥一貫很老實。」
生病又不是什麼好事,誰不想病快一點好,她喝藥的時候自然老實。
見祁淵不問了,沈珈芙又好奇看他:「陛下,您打算怎麼處置翡翠呢?」
祁淵慢條斯理地拉下她的衣袖,語氣透著不經意間的殺伐冷意:「謀害宮妃、攀扯宮妃、欺君罔上,自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沈珈芙哦了一聲,點點頭,祁淵拉她坐到了腿上,語氣溫和,隱含著威懾:「你怕什麼,你欺君那麼多回了,哪次朕沒放過。」
第55章
嗆聲
那不一樣!
沈珈芙自己知道,之前她在祁淵面前使的小手段是恰好無足輕重,最多只能算是祁淵看著她鬧,但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犯了觸怒龍顏的大罪,祁淵他定不會心軟的。
可究竟也還沒犯呢。
沈珈芙心裡緩了緩,腦袋探到祁淵頸側,躲著。
這件事有了個結果,沈珈芙攔著祁淵沒讓他那邊去和太后娘娘說,說是要自己去和太后說。
第二日的請安禮上,她入了殿,坐著沒吭聲。
許美人這回是老實了,再不主動說什麼。
容美人多看了沈珈芙一會兒,沈珈芙注意到了,看回去,見是她,沒有像之前那般不搭理,輕輕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容美人微微笑了下。
前日出了那麼大的事,各個宮裡定是都知曉了,但一個個的也都沉得住氣,最多看沈珈芙兩眼,沒多問。
等到皇后出來時,眾人起身行禮。
皇后示意眾人坐下,隨後看著沈珈芙,溫聲問她:「今日感覺可好些了?」
沈珈芙微微欠身,道:「謝皇后娘娘關懷,太醫診治得及時,嬪妾已全好了。」
皇后點了點頭,又說:「這幾日母后可擔心壞了,你待會兒可是要去一趟壽康宮?」
沈珈芙抬起頭,純善的面容上掛起一抹淺笑,彎了彎眼睛,應聲說:「是,娘娘,嬪妾待請安過後就去一趟。」
「也好。」皇后說罷,不再開口。
緊跟著,溫淑儀落了話:「玉婕妤這一遭事端過了,日後可該記著了。」
「好在陛下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才沒叫那宮人無端冤枉了惠妃娘娘,不然可真叫人憂心。」
溫淑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瞟著沈珈芙,她語調平緩,似乎提不起勁兒來,但神情又說不出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