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便示意底下的宮女去準備。
容珞蹙了蹙黛眉,才算是清醒了些。
將茶杯還給宮女,低首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顧慮道:「幾時了。」
「回主子,巳時了。」
照瑩說:「外邊的雪停了有一陣了。」
與外頭的冰霜寒凍不同,寢屋暖如春日,臥榻里溫著暖炕。
在這時,外面候著的小宮女來到寢屋的紗帳外傳話:「主子,素歆嬤嬤來了。」
素歆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宮人,也曾是教習長公主的禮儀和茶道的人,儘管已搬到鳳陽宮,太后亦常常讓素歆過來照顧。
在旁的照瑩和翠寶卻忍不住沉眉。
容珞沉頓片刻,不知在想什麼。
她赤著玉足踩在錦絨地毯上,觸感柔軟舒適,寢屋裡靜靜的。
照瑩見長公主沒下話,便打算開口以病臥的理由推了不見。
容珞開了口:「讓她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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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的曲廊,年歲頗長的宮人步伐款款,脖子上套著貂絨圍脖,身著雪青色襖裝,帶著一行宮女入門而來。
正是太后的宮人素歆嬤嬤。
厚厚的門帘一掀,帶起一陣寒風。
素歆讓宮女們在外間候著,就領了提著食盒的宮女進去。
挑起的紗帳內,容珞已換了身端莊的淡絳色衣裳坐在羅漢暖榻上,小桌擺放著一碗燕窩羹。
白雲銅盆里的炭火燒得旺旺的。
素歆嬤嬤入門來便露了笑,宮女的食盒裡提著的是太后宮裡做的福餃,說是太后記掛長公主,特意送一份過來。
緊接著,宮女端著綢緞進來。
素歆拿起上面的蓋布,說道:「這是織造局今年新進貢的雲錦,太后命奴婢送一百匹來鳳陽宮,這麼好的東西太后她老人家總是第一個想著長公主殿下。」
容珞手中的羹匙攪了攪燕窩,聽到這話,她睫羽微抬,瞧了一眼那紋樣絢麗的錦布。
雲錦,妝金敷彩。
工藝最為繁複的皇家貢錦,寸錦寸金也。
容珞說:「還請素歆嬤嬤替我謝過太后恩賜,照瑩拿把椅子讓素歆嬤嬤坐坐。」
素歆道:「是太后疼愛長公主,您可是在她身邊養大的啊。」
照瑩把椅子擺上後,上了杯熱茶。素歆行禮端坐下,姿態板正規矩,不愧為太后宮裡的禮儀嬤嬤。
容珞笑意溫婉,卻不達眼底。
小桌那碗燕窩羹也被素歆的宮女換成太后宮裡送來的福餃。
素歆的視線落在容珞公主稍顯蒼白的面容上,生得一雙嬌柔嫵媚的狐狸眸,眸光流轉間總帶著淡淡酥意。
素歆卻在心中輕哧:狐媚模樣。
她環顧屋裡的兩個宮女,說道:「昨夜落雪,長公主殿下宮宴後冒雪而歸受了風寒?」
容珞微微垂眸,忍著身子的不適。
漫不經心道:「一些小風寒罷了,過兩日便好全了。」
素歆的眼神帶著一絲狐疑,不過很快便掩飾下去,款語溫言地打開話茬:「工部為宣雲道觀建殿宇園林的事情一拖再拖,今年要是再建不成宮殿,可要得斷了太后清修。」
蕭太后,道號靜儀。
如今住在壽寧宮修行,一心只想得道成仙,煉吃丹藥向長生。
皇帝陛下在北方征伐已有四年,不在京師,朝中政事皆由內閣議程,東宮太子輔政監國,內閣的首輔卻是太后的人。
素歆打量著容珞,簡單的梳妝過,穿戴得體大方,那雪白似玉的縴手捧著鏨花手爐,讓人挑不出毛病。
她說道:「昨日宮宴,平陽侯可喝了個伶仃大醉,聽說在宮中歇了一宿。長公主殿下不是在宴上彈了一曲陽春白雪?」
昨兒年三十的儺舞祭祀是為皇帝陛下回朝
祈福,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以保璟朝繁榮昌盛。
平陽侯程孟眠,正任職工部左侍郎,是個才情絕佳之人,但過於持正不阿,他手裡捏的就是道觀修宮殿這事。
容珞輕挑眉梢,像是思忖:「倒是彈了,不過這程孟眠不懂音律,看著無趣,我早些時候就回鳳陽宮了。」
說著,她把視線轉向素歆,疑惑道:「素歆嬤嬤這般說,難不成平陽侯爺在宮裡鬧出事兒來了?」
素歆則是追問:「當真是早早回了鳳陽宮?」
她倒不信昨夜的藥,真當沒用。
屋裡氣氛變得有些凝固,鳳陽宮的照瑩和翠寶忍不住抬眸,心知長公主殿下是天方破曉才回的。
容珞神色從容,知她揪著這點不過去。
說道:「素歆嬤嬤以為呢。」
素歆些許沉眸,不再糾纏,拂了拂衣袖起身。
她的目光又落在容珞身上,嘆一聲:「難為太后娘娘如此疼你。」
容珞沒作回應,指尖撫弄著手爐上的纏緞。
見素歆作勢要走,她才說道:「大過年的圖個喜慶熱鬧,素歆嬤嬤挑兩匹雲錦走吧。」
素歆沒答謝,行禮便退了下去。
待人退出外院,容珞才倚回柔軟的靠枕,緩了神身子軟散下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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