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過她白皙的頸肩,
絲縷絨發粘著香汗,分外旖旎冶艷。
照瑩微頓,沒敢多瞧車內。
攙扶著容珞下來,待一行馬車離開後,才回身入府。
李家叔父得知了消息,急急忙忙出來,見容珞安然無事才鬆緩一口氣。
李秉這廝只說是相見一面,怎能將人帶走,若不是太子派了人找回,追究下來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容珞神色不佳,同叔父道過平安便轉而回暮秋齋休整,備水洗洗風塵。
滿身的汗意和太子的氣息。
她的心靜不下來,昨夜在靈雲寺僅是簡單擦了擦身子,不夠清爽。
婢女們抬了水,倒滿浴桶。
很快,臥房內水汽氤氳起來。
容珞將自己浸入熱水中,酸楚的腰身得到舒緩,不得到舒緩的是心裡的空落。
她熱濛濛的眸眼闔了闔。
低聲羞惱:壞人。
-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如常,忙著備婚。
有關靈雲寺的事如同沒有發生一般的過去了,也無人敢外傳。
李府漸漸張燈結彩起來,府內外繁忙得緊,從走廊花草的擺放,到沿途整街的修剪。
李夫人尋得幾匹尚好的綢緞為容珞縫製常服,年輕時是繡工絕佳的繡娘,而如今身體不好,眼睛也不好。
李夫人本來在欽定賜婚那幾日就開始籌備,奈何身體不好,到現在還差一大半沒有繡,只能讓院裡的丫鬟幫襯著。
容珞勸李夫人保重身體,尚服宮為她縫製的常服都有數幾十件,不必如此操勞。
李夫人搖首說:「這不一樣,宮裡送來的席面珠寶首飾再華貴繁麗,出嫁總得有一件母親為自己縫的衣裳,叔母也算半個母親。」
容珞看著她,心中泛起漣漪。
李夫人身弱鮮少出門,她曾在宮裡不得常親近,但她待她一直都很好。
乞巧節剛過,
滿城女子尚沉浸在祈願求得個如意郎君。
七月初九,皇太子大婚。
李夫人頭天晚上把繡制好的梨花常服放進了容珞的嫁妝里。
李府的賓客本是不多的,但不乏拉湊關係上門送禮的,迎親的吉時定在午後,轉眼喜宴就坐得滿滿的。
迎親的隊伍由禮部官員、太子親衛持節迎娶,浩浩蕩蕩的駿馬彩輿、儀仗大樂從街頭排到街尾,這麼大的排場十幾年見不著一次。
引得百姓爭先恐後地圍在路邊觀禮,七嘴八舌的議論,隨行的親衛個個都人高馬大,腰掛佩刀,沒人敢擁擠生亂。
李府暮秋齋。
吉時越近,院內的婆子和丫鬟越是緊張,反覆盤點著禮節順序。
容珞清早天未亮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鳳冠霞帔繁複華麗,珠光寶飾妝戴了半日才妥當。
專門有禮節嬤嬤教予她行禮流程,容珞聽得都懵懵的,並不是她聽不明白,而是禮節太長太繁瑣。
容珞攥著一把金珠團扇安靜等著,既緊張又期待,以至於眉頭皺得緊緊的,在旁的丫鬟們紛紛寬慰她放鬆,哪有新娘子皺著眉出門的。
片刻後,府門外的鞭炮齊鳴,金鼓喧闐都傳到後院的暮秋齋。
緊接著,翠寶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眉飛目舞地說道:「太子殿下來迎親了,好長好氣派的彩輿,府前堆滿了親衛隊的人。」
翠寶還沒說完,幾個嬤嬤和丫鬟趕緊進來接新娘,容珞的身形瞬間緊繃起來,在眾人的攙扶的和簇擁下出了院子。
容珞用金珠團扇遮臉,稀里糊塗地被牽到太子殿下的身旁,同李家行禮辭別。
隔著鳳冠珠簾偷看太子,他頭戴翼善冠,著絳玄色的龍紋婚袍,神姿軒昂。
正巧太子側眸瞧看她,但她用團扇掩了掩,偏偏不給他看。
在禮部官員的主持下,容珞跟著太子離開李府,一路被攙扶上彩輿,還得去奉天殿向帝後拜禮。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啟程,鼓樂再次奏響,太子乘馬行於前面,穿越半個京師城,彩輿從皇宮奉天正門抬進去。
在奉天殿又是諸多繁文縟節,行四拜禮,在帝後和百官見證下叩拜天地祖宗,容珞生怕出錯,鑲滿珠寶的鳳冠沉重無比。
從江皇后手接過金玉龍鳳如意及小印鳳冊,奉天殿內禮成,才輿駕東去,回東宮行夫妻合卺禮。
-
新房裡的一切早已被女官和嬤嬤們置辦好,到處成雙成對,喜紅花燭。
合卺、結髮的禮節一通折騰下來,已是黃昏彩霞滿天,待到禮畢,觀禮的女官說完吉祥話,退出新房。
喜紅色的床榻前就只剩了夫婦二人,外面吵吵鬧鬧,但皇太子性冷,尚未有人敢貿然過來催。
床頭掛著兩人的結髮。
容珞又攥起了團扇遮面,鳳冠婚服繁重,壓得她身子酸累,但心裡還是緊張的。
万俟重坐她身旁,用手撥團扇。
溫和道:「還遮?」
花釵珠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