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來,脫力似地軟倒在秦渭身上,嗚咽了聲「小哥」。
秦渭沒管他求安慰般蹭著頸窩的動作,繼續動作不算輕地給他上藥,包紮,問他:「刀片哪來的,楊醫生他們讓你碰這個?」
葉秋聲囁嚅了下:「不讓……我藏的。」
楊醫生和齊願總不能二十四小時貼身看著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都有私生活和隱私的,只要他做得隱蔽點,別被看出來就行了。
秦渭冷笑了聲:「真是出息了,都會玩自殘了……另一隻手。」
被包成粽子的手放下來,另一隻同樣血肉模糊的手遞交出去。
「沒有自殘。」葉秋聲沒什麼底氣地說。
比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靜悄悄離開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秋聲把手遞出去的時候有點怕,秦渭開了瓶新的雙氧水,看起來要復刻剛才的舉動,但他還是顫巍巍地把手伸出去了:「輕點,小哥,輕點。」
「你都敢拿刀片劃手了,這點疼算什麼,忍著。」秦渭抓著他的手,十分無情地又倒了一整瓶雙氧水下去。
葉秋聲猛地撇過頭,把腦袋用力埋進始作俑者的懷裡。
緩過那陣,他慢慢道:「我不是故意的……其實不是很疼。」
他心裡難受,覺得得做點什麼緩解一下,刀片壓進肉里雖然會疼,但那疼又讓他覺得輕鬆,覺得舒服。
葉秋聲很聰明,也很珍惜自己的命,他從來沒有用刀片划過任何要人命的危險地方,也沒有給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勢,他只是想疼一點而已,這只是一種幫助自己緩解不適的方式,所以也不能說是在自殘。
他打從心裡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也不理解其他人為什麼不讓他這麼做,他說了自己會控制好度,但楊醫生他們看起來對他的信任度很低。
葉秋聲看著秦渭的臉色,默默收了聲。
秦渭正把玩著他之前拿來攥在手裡的刀片,學著葉秋聲的樣子攥在了手裡。
葉秋聲眼瞳縮緊,慌忙去掰他的手:「別!」
秦渭抬高手舉起來,血順著手掌留下來,葉秋聲想去夠他的手,秦渭半抱著把他圈在懷裡,不讓他動。
「小哥——」葉秋聲在他懷裡掙扎扭動起來,可他哪扭得過秦渭,不管他怎麼掙扎,秦渭箍著他的手依然紋絲不動。
葉秋聲的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不要,別這樣……」
秦渭問他:「以後還幹這種事嗎?」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葉秋聲抹著眼睛求道,「小哥你松鬆手,手疼……」
「你保證。」
「我、我保證!」
「再也不拿刀劃自己,再也不讓自己受傷。」
「嗚……我、我再也不拿刀劃自己了……」
秦渭終於鬆開手,丟掉了那個刀片,任由葉秋捧著他的手,啪嗒啪嗒掉小珍珠。
秦渭認真看著他說:「葉秋聲,再有這種事就往我身上招呼,你想怎麼折騰你自己,我都替你受著,否則,你劃自己一刀,我就罰自己兩刀,聽見沒有。」
這招還是跟葉秋聲學的,他慣會弄傷自己來懲罰他。
「不要……」葉秋聲咬著唇搖頭,顫抖著去夠藥箱。
他手傷著,動作很笨拙,但還是低著頭很輕地給秦渭上了藥,把他手掌的傷口包了起來。葉秋聲很傷心,他讓自己疼時都不掉淚,這會卻伏在秦渭懷裡哭得要斷了氣。
秦渭被他這樣弄得心揪得厲害。
可他真的快被嚇瘋了。
今天敢拿刀子劃拉手心,誰敢保證明天他不會拿刀子劃拉手腕?
這兩個地方離得那麼近,一念之差,一步之遙。
一次兩次他看得住,可萬一有那麼一回沒看住呢?
他賭不起這個萬一。
他自己弄哭的人,自然也是他再想方設法哄好。
葉秋聲手傷了,最後是秦渭幫他染的頭髮。
秦渭用單手幫他補髮根,兩個人湊不出一雙好手。
等待上色的過程中,葉秋聲對上鏡子裡的人的眼睛,猶豫著問:「你喜歡我的頭髮……」
想問他是不是喜歡他原本的發色。
「喜歡。」
葉秋聲看著他的表情發起了呆。
覺得差不多了,秦渭走過來:「可以洗了。」
葉秋低下腦袋,秦渭拿著花灑,試了下水溫,把他頭髮上的黑色染髮劑沖乾淨,然後把洗髮水倒在他腦袋上,搓出泡沫,再沖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