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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逾一上手切肉,就知道這刀有問題,仔細掉過刀刃一看,這刀開刃的時候好像就稍微磨了兩下, 基本還是鈍的,怪不得,別說楊盼, 就是他也沒本事切。

楊盼探過頭來,體貼地說:「那就捧著啃吧。」

羅逾點點頭, 放下刀,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是否潔淨, 然後才捧著羊肉開始吃起來。

楊盼跪坐在他的矮桌對面,彼此只隔著窄窄的兩尺。牢獄裡的案桌,用破爛腐朽的木材做的, 動一動就「吱嘎吱嘎」搖。

羅逾吃得正認真的時候,楊盼伸手搖了搖桌子,然後在「吱嘎吱嘎」的聲音里突然低聲說:「你知道你的劍的去向嗎?」

羅逾放下手中的一大塊羊肉,冷冷地看了楊盼一眼:「你不是早知道了嗎?那天蕭關的市集上,五個鮮卑人是早被你們收服的吧?只可惜我那天糊塗油蒙了心,都沒有再試探一下。」

他最孤獨恐懼的時候,已經把自己的每一步路數都重新復盤過了,算來算去,只有這裡是個失誤——利用他對楊盼的愛,套到了他的實話。而他,一直謹小慎微,一點破綻都不露,唯有看見楊盼有危險的時候,就慌了神——是謂「關心則亂」吧。

楊盼看到她做的醜醜的劍套還掖在他的腰間,嘆了口氣才說:「我事前確實是不知道。」

羅逾極快地答道:「我並不是怪你,只是怪我自己。」說完,低頭在羊肉上狠狠啃了一大口,憤懣地嚼。

楊盼低聲說:「王藹會拿你的劍去柔然,你……心裡有個數吧。他若是得手,你父親會相信你其實是無辜的嗎?」

王藹冒他的名去柔然,自然是要離間。羅逾猜也猜得出,心裡卻因為確定下來而陡然冰冷。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盯了楊盼好一會兒才說:「我父親深知我的秉性,我不想要皇位,只想護得母親周全,所以,栽害我勾結柔然、妄圖造反——」他幾近神經質地搖著頭:「他應該不會信,應該不會信!」

越是這樣自我勸說,其實越是沒有信心和底氣。

楊盼眼看著羅逾眸子裡的光一點點黯淡,但是隨後又湧起另一種光——霧蒙蒙的淚,凝結在他的眼睛裡:「但是,其他人會信……我娘在宮裡樹敵無數,多少人只恨找不到藉口逼她去死。」

他突然撐著額頭,掩住自己的面頰,楊盼看到他肩頭不停地聳動,鼻腔里偶爾吸溜一下,喉頭偶爾發出一點哽咽音。

楊盼也為他感到心酸。

她也愈發覺得自己今日的計劃,冒險歸冒險,但是是對羅逾的拯救。

「那你……」楊盼猶豫了一下,接著又伸手按著案桌,使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聲音的間隙里輕聲說,「你想不想見你阿娘呢?」

要面子的男兒郎突然抬起頭來,臉頰上猶帶著兩道晶瑩的淚痕。

「你什麼意思?」他厲聲問,仿佛怒氣勃發。

但楊盼知道,這是激動已極,無法相信,以至於認為自己還在勝利者的立場上嘲笑他。見羅逾捏著的拳頭顫抖著,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自保一下,所以也帶著厲色:「羅逾!聽完再問我什麼意思好麼?!」

又說:「我不想害你,但我也不能莫名其妙被你害了。剛剛你應該也聽見了弓弦聲——沒錯,我埋伏了人在暗處,你但凡有對我不利的一點舉動,他就會一箭射殺你。羅逾!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羅逾瞬間就冷靜了,鬆開捏著的拳頭,眼匝微微一縮,泠然說:「對不起。你說。」

楊盼把她思考了多少遍的話又在心裡過了一遍,才說:「你若投誠我們,你阿娘會怎麼樣?」

「會死。」羅逾一字一字地說,「我從北燕出來時,就有很多人冷嘲熱諷,說我替阿娘尋根認祖,大約是要叛逃的了。所以,我走之前是立下軍令狀的。我隨著王藹在雍州時,也約見了我阿父的親信,就是為了叫他們知道,我還是北燕的人,我心裡還有阿娘,我不會叛逃。」

這等於是拒絕了皇帝曾說過的他可以走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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