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想起阿父剛才的話意,心道:只怕推諉也沒用……還是用我的錦囊妙計試試,說不定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呢?
兩個人戰戰兢兢地到皇帝面前,皇帝正躺在榻上,高高翹著腿讀書。見他們倆來了,也不說話,只把眼兒一橫。
楊烽探頭看看父親手裡的書,陪著假笑套近乎說:「喲,阿父在看前朝的史書啊?」
皇帝一骨碌翻身坐起來,問:「今兒是你陪你阿姊去監牢的?然後暗處張弓搭箭的也是你?」
楊烽不料他這麼開門見山,硬著頭皮說:「是呢。我箭法雖然不是太好,但是為了保護阿姊也就顧不得了……」
皇帝冷哼一聲:「你不僅會避重就輕,還會為自己臉上貼金。要是你一箭放出去,只怕把兩個人紮成個糖葫蘆!」
楊烽緊張之中,還忍不住「噗嗤」一笑。皇帝點點頭:「好小子,還笑得出來哈!是個人才!」然後對外頭喊道:「東西送進來給太子過目。」
楊烽立馬腿打顫兒:「阿父,送什麼進來?」
皇帝似笑不笑地看著兒子:「我叫他們挑了一根皮鞭子,一根竹板子,一根白蠟木棍子。」他用手比劃著名:「喏,這麼粗,這麼長,比軍營里施罰的傢伙什兒要輕多了……給你個恩典,讓你自己選一件,好不好?」
楊烽很想奪路而逃,或者躲到姐姐的背後去。但是想到阿父一直以來對他最多的要求就是「肯擔當」,像這樣子逃又跳不掉,躲又躲不開,反而惹怒了阿父更不好。他戰戰答道:「阿……阿父……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不把箭法練好,絕不隨意開弓,你再信我這一回好不好……」道歉求饒的話說得流流下水。
皇帝一拍桌子,喝道:「我只問誰許你去豫州監獄的?!」
楊盼把弟弟擋到身後:「阿父,這件事是我鬧出來的,也是我逼弟弟帶我去豫州監獄看羅逾的。後頭所有的事,你懂的,也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今兒這責罰,應當我來擔當,阿父打我吧。」
看到皇帝眯著眼睛十分嚴肅的模樣,到底還是有點怕他的力氣,楊盼愣愣巴巴又加了一句:「上回阿父的二十戒尺,我還是記得的:『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選的解手刀是沒開刃的,我也吩咐阿火用箭瞄著他以防異動。但是,背著阿父去牢里,還放跑了羅逾,就是大錯特錯了。我……我認罰。」
皇帝沉沉地對外頭道:「東西送進來!」
楊盼悄悄握住了弟弟的手,楊烽也緊緊地勾住了姐姐的手。過了一會兒,他大概是太緊張,另一隻手拿袖子揉了揉鼻子,眼眶紅了,鼻尖也紅了。楊盼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咬了咬自己的拳頭,也是立刻眼眶發紅的模樣。
皇帝注目了他們姐弟倆,正好此時外頭宦官送進來一個長長的托盤,徑直走到皇帝身邊。皇帝伸手從裡面拈出一樣東西——
姐弟倆偷偷瞄過去——不是鞭子,也不是板子和棍子,而是一根絲帛,已經變作舊黃色,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蠅頭小楷。皇帝撫著這一條細長的絲帛,嘆息著看了一會兒,最後對兩個孩子說:「這是王藹的信鴿傳來的。這孩子,真是爭氣啊!」
楊盼低下頭,很怕父親誇誇夸,又要把她和王藹拉郎配——自從她做出了放走羅逾的抉擇,她的內心已經告訴她:這輩子,她還是愛他。她要找出梗阻在他們之間的高山黑水,要披荊斬棘,要改變她和他的命運。現在,一切未知,可是她還是願意等待。
楊烽此刻一個噴嚏打出來,頓時涕泗橫流,趕緊要了軟紙擦鼻子。
「王藹啊……」皇帝看了兒子一眼,繼續誇讚王藹,「這次深入柔然,已經得到了柔然大汗的寵信,帶著四萬柔然兵,奪取了燕然山,北燕王朝震動,正在調兵往救。只是太成功了,也未必都是好事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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