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兒道:「是。」
轉臉對楊盼絮叨:「我就說剛剛公主身上髒吧?膝蓋都是灰,衣襟上還滴了油——您說您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吃個飯衣襟上還滴了油?……」
羅逾這才注目楊盼,她回來時頭蹭著他的肩膀,頭髮是亂蓬蓬的,絲綢的衣襟上揉出了不少褶子,細細看好像真的還有油跡——可是他覺得髒並不是因為這個。
他發現楊盼好像和馬車上那開朗而大氣的表情不一樣了,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只能搖搖手說:「我不是說你……」暗嘆了一口氣,瞥了金萱兒一眼,又說:「外頭穿的衣裳,最好是不要坐我的床。」
金萱兒道:「明白,我再叫人給公主拿寢衣去。」
楊盼剛剛滿心的不忿還沒地方宣洩,轉眼又被鄙視了,這下氣不打一處來,什麼「賢良淑德」也不想再裝了,跳起身說:「這床我坐不起。今兒我睡梢間的小床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幸災樂禍】:羅逾,快買搓板兒去,趁快遞公司還沒有停業!
羅逾【寬麵條淚】:我冤!
☆、第一三八章
羅逾知道楊盼誤會了, 但也沒料到她的氣會那麼大, 一時倒沒反應過來,等伸手想拉她時, 她已經泥鰍般躲開了,徑直到了正寢裡頭的梢間,還「砰」地一聲把門從裡面閂住了。
外頭金萱兒她們怎麼大眼瞪小眼, 羅逾怎麼懊惱難過, 楊盼一時都不想管了。
他居然早就有這麼漂亮的兩個侍女,還是他父親賜在他房裡的,只怕早就是「屋裡人」了!她心裡憤懣, 但是按道理,人家是堂堂的皇子,有幾個「屋裡人」算什麼?將來就有一大堆側妃、庶妃、侍妾、通房……也是理直氣壯的。倒是她這醋吃得理不直氣不壯,要知, 天下只肯娶一個妻子就心滿意足的皇族貴戚沒有幾個——她阿父楊寄那樣的,就是異類!
梢間一般是羅逾洗浴的地方,屏風上畫著青綠山水, 掛著羅逾換下來的衣服,即便是髒衣服, 也疊得整整齊齊掛好了;帳幔都是清新的青色綠色綃紗,浴盆里的熱水還升騰著乳白色的水汽, 散發著他洗澡水裡的青木香和他身上的味道。
楊盼嗅了嗅,覺得好好聞,心裡的氣抽絲兒般少了那麼一點點。
再靠牆邊, 是一張小床榻,也可供起臥用,就是窄了點,按著新婚的標準,東西也是簇簇新的。楊盼到底還是疲勞了的,所以自己嘆口氣,坐在這張小榻邊慢慢地卸釵環,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從熱水壺裡打了水隨便呼嚕了一下自己的臉,本來還想洗個澡,突然想起他居然還敢嫌自己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脫了鞋,在被窩裡一陣亂踹。
門上傳來了叩擊聲。
楊盼惡聲惡氣問:「誰啊!」
羅逾的聲音:「我啊。」
楊盼說:「我睡了!」
羅逾說:「開開門。」
「不樂意起來!」
羅逾低聲說:「我求你了阿盼……」
楊盼有些不忍心,起身趿拉了鞋,到門邊從門縫裡往外看。
啥都沒看到就看到一隻眼睛,亮閃閃落著星星似的。她避開,氣呼呼問:「你在偷看我什麼?」
羅逾說:「看看你在哪兒。這間屋子床榻小,睡著不舒服。」
「挺好的。」楊盼說,「你要找人暖床,又不是沒人!」
羅逾靜默了一會兒,開始用力拍門。楊盼心道:「嚇唬誰啊!別以為你上輩子殺了我,這輩子我就怕你生氣!老娘鎖著門,誰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