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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藹不由放下杯子,靜靜地等他說。

羅逾一肚子的疑惑無人可講,雖然王藹一直是老對手,兩人的關係也尷尬得很,但羅逾覺得似乎除了他無人可講,所以又是嘆息數次,才說:「她大概先不相信我真的要動手,所以直到臨死前才拽著我的衣服,眼睛裡滴淚,說我父汗不會殺我母親,然後連說了好幾個『她並不是……』,大約氣息凝噎,開始打嗝兒,然後就抽搐,然後就死了。」

人死的那一瞬間,羅逾是後悔的——這死犟的女子,為何非要到見了棺材才肯說,卻又說不完整了。不過,在她說「愛」和「喜歡」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點明白過來,但是只覺得她痴,當時也不願意手軟給她留希望。

現在覺得可惜,那柄劍是直接插到心臟裡頭的,沒有起死回生的餘地,也給他留下了一個謎團。

王藹似乎也在思考,好一會兒說:「那麼,殿下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弄明白因果?」

羅逾點點頭,苦笑道:「可惜,除了兵諫,就只有投降。縱使只是一個問題,也須得用造反這條路來跟我父汗提了。」

王藹說:「一群人都願意陪你死了,你別猶豫了。兵燹之後,萬骨焦枯,不得已,而為之。」

羅逾收了苦笑,眉目間重現他一直以來的冷靜和謹慎:「我明白,歧路亡羊,楊朱之哭。一旦選了路,就回不了頭。但是,後悔的事不能總有。譬如阿盼,我決不能讓她冒風險,惡人我也做了,她對我灰心了,也就肯走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王藹深吸一口氣:「我帶廣陵公主走。」

羅逾拱手謝他:「那就拜託了!」

王藹點頭道:「好,柔然兵的指揮,我來。現在來洗耳恭聽你的戰略。」

他們倆移步到沙盤前,秘密地謀划起來,那微縮的山川河流間,一顆顆黑白的棋子被兩雙手挪動著,在沙盤上擺出一個又一個陣勢來。談到打了三更,終於是談完了。

一直亢奮的兩個人,這才感到無比的疲勞。窗外星辰點點,撒在墨藍的天幕上,牛斗星明亮地閃爍著。

王藹打了個哈欠說:「太晚了,得叨擾殿下家的客房了。」

羅逾搖搖頭:「不怕你笑,都護府本來就不大,我又是臨時居住,客房都沒有收拾。你若不嫌,書房後頭梢間有榻,將就一夜如何?」

王藹是個不怕將就的人,點點頭,但接著又問:「那麼殿下還回公主那裡?」眉梢不由一挑,仿佛在說:不是剛吵架麼?還回去膩歪?

羅逾臉色不甚好,遷延了片刻說:「我也睡這兒。梢間一張臥榻,一張條榻,你是客,你睡寬敞的那張。」

王藹又是挑眉,最後笑道:「雖然不是第一次同處一室,不過這次是殿下主動邀約,我倒是受寵若驚了。」

羅逾一皺眉。

他要一絲不苟地洗漱,換好寢衣時,王藹已經倒在臥榻上閉著眼睛,呼吸勻淨,好像就要睡著了。

「別睡。」羅逾說。

王藹努力地睜了睜眼睛:「殿下還有吩咐?」

羅逾點點頭:「我想問你們南邊前朝永康公主的事。」

王藹半睜的眸子裡精光一閃,所幸天黑燭黯,羅逾又是侷促地在發問,沒有注意這個細節。

王藹試探道:「怎麼會關心這個前朝的公主?」

羅逾毫無溫度地一笑:「好奇。聽阿盼說起過多少次了。」

王藹笑道:「前朝的朝政和軍事,我或許還懂些,宮廷和貴室那些事,我就不熟悉了。永康公主是末帝的嫡親妹妹,後來末帝被廢為建德公,那位永康公主好像再沒有消息。不過這裡頭的密辛,殿下難道不該問廣陵公主?」

羅逾搖搖頭:「算了。」

王藹見他解衣就寢,黑暗裡,他大概在狹窄的條榻上睡不好,頎長的身影翻來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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