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欽哥這麼說了,」段瑄聳聳肩道,「那就讓他住你那去好了。」
「我可沒答應!」段欽立馬道。
「那就住我這。」段瑄腦袋靈光,很快占了理。
「………」段欽咬了咬牙,哪怕不講理也不能認輸,「憑什麼住你那?」
「那就住你那啊。」
「我都說我沒答應!」
段瑄:「…………」
宮忱:「…………」
不得不說,那會在宮忱眼裡,段瑄確實比段欽更順眼一點。
宮忱自知自己是插不上嘴的,只好像只鵪鶉似的佇在一邊。
段夫人倒是對此見慣不慣了,淡定地摸出兩根簽子,一長一短,擺在宮忱前面道:「抽中長的,就去西苑,抽中短的,就去東苑,忱兒,你覺得可以嗎?」
宮忱當然表示:「好的。」
段欽卻委屈了,炸毛了:「啊——娘——為什麼我是短的!」
「我不要!」
連這都要爭。
宮忱那一刻是真的想捂住段欽,讓他趕緊閉嘴吧,這破小孩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念頭剛冒出的那一刻,卻瞥見段夫人眼底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
自己的孩子因為一點小事鬧彆扭,在別人眼裡可能很蠢很煩,卻讓她覺得可愛至極。
她不由地做出了一點偏心。
「你這傢伙——好吧,就依你一次,換一下,長簽代表你的東苑。」
她把兩根簽子攥在手心,笑著問宮忱,「忱兒,左邊還是右邊?」
……家人啊。
無論何時都會偏心彼此的存在。
這裡真正的家人,明明只有段夫人和段瑄吧。
宮忱心不在焉地隨手一指,段夫人將手攤開——
是長簽。
「男子漢大丈夫,不會耍賴吧?」
段夫人笑吟吟地用簽戳了戳段欽氣鼓鼓的臉頰。
「……我才不會。」
段欽把話咽了下去,臉上一紅,哼了哼,雖然不大高興,但還是沖宮忱一揚下巴,「你跟我來吧。」
宮忱便跟了上去。
雖然很喜歡這裡,但他很少有得償所願的時候,所以習慣了。
可不知為何,剛走兩步,心裡感到一陣惡寒,下意識看向段瑄——
後者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在段夫人看不見的角度,嘴唇無聲朝他動了動。
宮忱愣了愣,以為自己看錯了,他覺得段瑄是因為被奪走了長簽而生氣,歉然地沖他笑了笑。
而段瑄仍不停地吐出那兩個字。
這下宮忱確定了。
他在說——
去死。
去。
死。
。
崔府。
十五年過去了,宮忱有些無奈地想,這倆人怎麼還是這樣。
反正鬥了這麼多年,也沒真動刀動槍的,要不然自己趁亂離開好了。
錚!
誰知段瑄一箭射在他足前,挑眉道:「不如比一比,誰先殺了他?」
又來!
又比!
幼稚不幼稚!
正當宮忱心累之時,段欽竟然史無前例地冷靜了一回。
他往旁邊跨了一步,站在了宮忱面前,冷冷看著段瑄:「我是要殺他,但不是現在。在我動手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動他。」
段瑄眯了眯眼:「奇了怪了,我所了解的段清明可不會護著一隻鬼。莫非……它生前與你有什麼瓜葛麼?」
段瑄不知道那是宮忱,但結合段欽的反應,若是再稍一細想,也許就要猜出來了。
而宮忱假死的事一旦暴露,只會面臨數不清的圍剿和麻煩。
「呵,」段欽道,「我跟他能有什麼瓜葛,不過是留著有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