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采卻輕咳一聲,低聲道:「這條路長得很,奴婢一人的確無法照顧妥帖。」
薛柔遲疑片刻,連流采都這麼說……
見她猶豫,流采連忙道:「前頭是假山石,素來易藏刺客。」
謝凌鈺垂眸端詳薛柔的反應。
「可張胭若有危險,那該怎麼辦?」
薛柔有沒法說出口的擔憂,永興郡主同張胭無冤無仇,何必記恨她。
或許是因張胭方才幫了她一遭,被恨屋及烏了。
「你倒是熱心腸。」謝凌鈺陡然開口,帶著淡淡諷刺。
那個張胭婚後不久便隨王伯贇離京,不過幫了她一回,便叫她擔憂不已。
謝凌鈺頓了一下,忍無可忍般,「朕怎麼沒見你這般擔心過旁人?」
「自然有的,阿娘、姑母、舅母、魏緗、姜吟、胡侍中、流采、李順……」
月色朗照,謝凌鈺的臉色卻越來越黑,聽到李順時,更是冷若冰霜。
「行了,朕陪你一道。」
他冷冷打斷薛柔,再讓她說下去,恐怕連長樂宮的貓兒狗兒都能算上。
薛柔聞言,立馬行了一禮,毫不猶豫往西邊走。
這條小道狹窄,兩側以山石圍住,形狀各異的縫隙如窗,白日裡,向外看則一步一景。
而現在,則給人一種隨時被窺視的恐懼感。
薛柔想起身後有皇帝在,哪怕心裡發怵,也沒同流采說話壯壯膽子。
主子不說話,流采更不會吭聲,一行三人靜悄悄的,只有少女走路的細微聲音。
隱約瞧見前頭有光亮,薛柔放慢腳步。
她微微蹙眉,怎麼好像……有人在爭吵。
她陡然停下,身後那人卻沒回過神般,仍舊向前了一步。
夏夜燥熱,冰冷劍鞘隔著薄紗布料,傳來絲絲涼意。
耳邊卻是溫熱的吐息。
皇帝俯首低語,「你聽清楚那是誰了麼?」
薛柔抿唇,細細分辨,有些驚疑不定。
是顧靈清。
他怎會同張胭相識?
謝凌鈺嘴唇動了動,「你打攪到旁人好事了。」
這句話激怒了薛柔,叫她一怒之下瞪了皇帝一眼。
大表兄那種喜好舞文弄墨之人與張胭並不相配,可張胭喜歡的也不該是顧靈清這種人。
這般喜愛圍獵的女子,怎麼也該配個颯爽磊落的。
薛柔想了下朱衣使審訊時的殘酷手段,和顧靈清只要遇見她便不陰不陽話里藏針的德行,眉頭皺得更緊。
定然是顧靈清單相思。
她輕呵一聲,「難不成陛下以為,兩人之間,只需某人一廂情願,便可成親?」
站在她身後的少年靜默一瞬,不知在想什麼。
隨即,他冷冷道:「只需一道聖旨,他們自然能成。」
「你!」
薛柔忍無可忍,離開他幾步。
果然帝王便是帝王,哪怕幼時不過傀儡,羽翼微豐便原形畢露。
乾綱獨斷,唯我獨尊。
不問旁人意願,隨隨便便決定他人終身大事。
薛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厭惡中還摻雜著恐懼。
對皇帝三言兩語便能傾覆他人一生的恐懼。
謝凌鈺久居高位,自然最熟悉旁人的畏懼。
他心底湧上股怒意。
薛柔在怕他什麼?
他是在她面前殺過人,可太后呢?太后殺的人不比他少,螺鈿司的人手段不比朱衣使光明磊落。
哪怕是王玄逸,出身世族的翩翩貴公子,面對政敵時照樣欲致對方於死地。
誰又比誰乾淨?
謝凌鈺冷笑一聲,向前逼近她,垂眸時甚至能借流采手中提燈的光亮,看清楚她一顫一顫根根分明的睫毛。
少女後背抵著山石,眼瞳清如秋水,眉頭微微蹙起看他。
怕成這樣都要對他白眼相向,看來……的確是十分厭惡了。
謝凌鈺隱於袖中的手動了動,仿佛有人鉗制住他手腕,不允他抬起。
以至於他最終抬手時,指尖有點顫抖。
「髮簪歪了。」
謝凌鈺聲音低低的,頗有幾分繾綣溫柔的意味。
「顧靈清心悅張胭多年,她嫁與他,有何不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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