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鈺語氣發寒。
如今的情境,是因薛柔想走,王玄逸在背後出謀劃策,太后傾盡全力幫這兩人。
缺一不可。
如今太后已薨,謝凌鈺沒法拿一個死人怎麼樣。
至於薛柔,他垂眸看著面前略憔悴蒼白的臉,捨不得怪她。
謝凌鈺掃一眼周遭簡陋陳設,一遍遍告訴自己。
阿音懂什麼,她在京城金尊玉貴嬌養大,不知道路途顛簸多受累,流寇劫道有多危險,更不知道沒有太醫院,她稍微受點風寒就可能死去。
阿音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吃苦,定是有人蠱惑她,用花言巧語蒙蔽她,抹去種種可能遇到的痛苦,用巧言令色粉飾太平。
然後,勾引她背叛那一紙詔書,毫不猶豫離開他身邊。
都是旁人的錯。
所以不怪她。
薛柔聽懂了皇帝話中深意,臉色煞白,「誰蠱惑了我?」
她的馬車往隴西去,跟表兄所在的郡分明兩個方向。
「王玄逸。」謝凌鈺聲音清寒,顯然恨他入骨。
覬覦天子妻,真乃亂臣賊子,目無君父。
薛柔想張口辯駁,卻被皇帝臉色堵回來。
半晌,她才道:「我離京有旁的緣由,怎會與男子有關。」
謝凌鈺不願再聽她費盡心思為誰開脫,冷著張臉,奈何那雙杏眼巴巴望著他,眸中好似有細碎漣漪,萬般可憐。
他沉默一瞬,「什麼緣由?」
瞬息之間,薛柔想起回府路上聽見的議論,當初不屑一顧,壓根沒放在心上。
她立刻想好說辭,「我幾個月前去了趟長樂宮,回府路過論章酒肆,聽見有士人議論,陛下娶我是為薛氏勢大所迫。」
「說我阿姐德才兼備,陛下立她輕易不得廢,但我不同。」
「他們說,陛下欲效仿其祖父,廢后削外戚,幽禁我於皇寺。」
薛柔說完,便不敢看謝凌鈺的反應,心知這個理由不堪一擊。
世人喜歡挖所謂天家秘辛,哪怕假的猜的也津津樂道。
可薛柔作為太后侄女,明知幾個月前,華林苑政變已然過去,禁軍順利讓渡至皇帝手中,不可能信尋常士人所言。
薛柔乾脆又補道:「何況,自從你下詔要立後,朝中讓你先納妃的奏摺就沒有停過,你什麼都沒說。我才不要跟別人用同一個夫君。」
謝凌鈺半晌沒有說話。
他臉色蒼白,聲音有些奇怪,「誰在妄議天家?」
「我怎麼認識?」薛柔小聲回了一句,「我又不能上去問他們姓甚名誰。」
薛柔坐在凳子上,又低著頭,確保眼前站著的少年看不清她神情。
然而,下一瞬便見謝凌鈺半蹲著身子,和她平視。
臉被輕輕捧著抬起,薛柔與那雙眼睛直視時,被裡面的傷心之色驚到,甚至想躲開。
他平靜道:「阿音,這個理由當真麼?」
「……當真。」薛柔乾脆只盯著他耳墜,不去看旁的。
「彭城王上奏後,朕已讓他回家休養幾日再上朝,何來什麼都沒說。」
少年聲音如風吹碎玉,「若真為此,你便要離開,那唯有一句話問阿音。」
「朕的真心,這樣難以看見麼?」
薛柔忽然寧願陛下沖自己發怒,或摔幾個杯盞,也不想面對這樣的謝凌鈺。
她難得有一絲愧疚,試探道:「我同陛下回去,或許以後能看見。」
冒著謝凌鈺翻臉的風險,薛柔硬著頭皮開口:「陛下說只要回洛陽,就一筆勾銷,那放過表兄還有趙旻,可以麼?」
面前近乎半跪著的少年神色晦暗不明,最終道:「朕留他們一條命。」
心知自己方才胡謅的話皇帝不信,這已是最大的讓步。
薛柔鬆口氣,嘴唇動了動,「那我回去,還能做皇后麼?」
聞言,謝凌鈺反問:「那個位置,除了你,還能有誰?」
第59章 我老矣,欲為你覓梧桐,……
薛柔見謝凌鈺面色不虞, 閉上嘴不再吭聲。
跟著他上了馬車,入目便是四層黑漆提盒,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薛柔坐下後, 時不時瞥向身側少年,想問卻欲言又止。
過去這麼久,她總算摸到點謝凌鈺的性子,倘若他余怒未消,又沉默不語,便可能在想東想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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