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幫我沐浴的?」
綠雲耳根發紅,低頭道:「陛下不讓奴婢碰你。」
薛柔怔住片刻,便打算下榻,腿卻陣陣發軟,好在她幼時習過舞,尚且能忍。
綠雲勸著她:「娘娘既然不適,在殿內好生歇著就是。」
「乘輦車去,阿珩明日從書院回來,我記得嫏嬛殿有冊太傅親筆批註的《春秋》,剛好給他。」
薛柔堅持去嫏嬛殿,還因昨夜拿此事糊弄了皇帝。
不去嫏嬛殿,便要去式乾殿,近來謝寒常在御前,薛柔壓根不想見這些宗室。
*
彭城王府。
病榻前,皇帝抬手制止彭城王起身,微嘆口氣:「何須多禮。」
「臣並無大礙,只是腿上舊傷過多,前日淋了雨,有些痛罷了。」
彭城王看著皇帝,沉吟片刻後道:「陛下想問的,是否關乎南楚戰事?」
謝凌鈺頷首,如今汛期,大昭士卒既不擅水,又無法適應南方濕熱,故而南楚有先下手的意思,頻頻騷擾邊境城池。
雖無什麼損傷,卻噁心得很。
「建鄴的小皇帝和江夏王沒一個清醒的,撤換良將,機不可失,敢問陛下欲擇誰為帥?」
彭城王有些遺憾,若非病軀不宜跋涉,他願為一手教導的陛下披甲上陣,親自演示當年教過的兵法。
皇帝語氣平淡,「朕欲親征。」
四個字如同巨石砸下,彭城王面色驟變。
「不可!」彭城王嘴唇褪盡血色,「倘若是小打小鬧,陛下去前線鼓舞士氣也就罷了,然此次若南下,必是衝著滅國而去,南楚必拼盡全力,倘若陛下出事,朝中必亂無疑。」
「何況博陵王因曾撫已對朝廷不滿,倘若……重演臨淮之亂,該如何?」
彭城王將後面的話咽下,縱使不喜孝貞太后,但他也承認,若薛韻坐鎮洛陽足以平叛。
但那需仰賴多年積澱的威嚴,現在顯陽殿裡那位尚且年少,拿什麼同虎視眈眈的宗室抗衡。
彭城王閉眼,當年先帝便是忽中流矢,雖未當場斃命,身體卻陡然衰敗,好在至少留下謝凌鈺。
此後彭城王便盡心盡力輔佐,期盼新帝能繼承遺志,開太平盛世。
謝元徹的死是彭城王心病,他激動道:「但凡陛下有太子,臣也不會斷然否決陛下提議,可——」
謝凌鈺早猜到他的反應,直接打斷道:「朕不會如先帝般沖陣,以免朝中生亂。」
皇帝命人攤開輿圖,沉聲道:「朕意已決,不若太尉先說一說南楚范思雲。」
按朱衣使的消息,南楚已起用大將軍范思雲之子,令其鎮守最北方關隘,沒人知道小范將軍打仗如何,唯知其父勇猛,只做過彭城王手下敗將。
皇帝這才親至彭城王府求教。
見無法阻攔,彭城王忍不住嘆息,只覺皇帝太年輕自負,總認為只需周密計劃,意外便可以避免。
但偏偏,許多事是無法避免的,突如其來,就如同當年插在先帝身上那根流箭。
恰好,王府婢女端來湯藥,被宦官搜過身後方才進來。
謝凌鈺卻蹙眉,發覺那婢女偷瞄他,並非投懷送抱想搭上天子的眼神,倒像默默辨認什麼。
他摸向腰間劍柄,正要厲聲令其出去,卻見那人忽然摸了下簪子。
以金絲編織的蝶翅震顫,精巧無匹。
和薛柔常戴的那支一模一樣。
謝寒立馬警覺,搜身的宦官都以為彭城王府顯赫,普通婢女也能花枝招展穿金戴銀。
但彭城王妃素來不允婢女打扮,此人怎會有金簪,謝寒抽出一旁架著的長劍,便要砍過去。
涉及陛下,謝寒寧可錯殺也不想放過,但此人看著是瘦弱女子,卻格外靈巧,閃身便躲。
幾乎同時,刺破皮肉的聲音響起,皇帝手中利刃穿腹而過,血濺滿地。
謝凌鈺面無表情看著地上婢女,拔出侵入肩頭寸許的簪子,血源源不斷滲出,衣裳頓時被洇紅。
他臉色蒼白,抬手制止想再補幾刀的謝寒,語氣輕得瘮人。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5_b/bjZ0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