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拿命賭,他謝凌鈺會,她也會。
勉強擦乾淨刀刃,薛柔舉起它,毫不猶豫往肩頭刺。
皇帝一直冷眼看著她,默不作聲地想。
原來那個人送的東西這樣珍貴,叫她視若珍寶反覆擦拭,免得沾染他一滴血。
他心裡奇異的沒有任何痛意,恍若站在一側看著。
他垂下眼睫,如此甚好,聽夠了她真心話,也該釋懷。
謝凌鈺捂住傷口,不想再看見她,打算去喚太醫,抬眸卻見她手中動作快得驚人。
他臉色驟變,來不及多想,下意識一掌劈向她手腕,聽見「噹啷」墜地聲,也沒鬆緩多少。
「你想做什麼!」他喘著氣,極度恐慌後眼底發紅,望著遠處緊閉殿門,冷聲道:「想自戕?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你就在顯陽殿裡——」
皇帝喉嚨被誰掐住似的,突然頓住,臉上一片空白。
他聽見她哭得傷心,說:「陛下所言令我惶恐。」
謝凌鈺眼神微動,收回視線,凝神看向她。
惶恐,眼前這人也會覺得惶恐,恐怕又是欺君的把戲。
但看著委實可憐。
他閉了閉眼,不能信,絕不能再掉進她圈套,一國之君被婦人言語玩弄股掌之中,未免荒謬。
薛柔見他無動於衷,甚至盯了片刻便闔眼不看自己,緊抿著唇正要後悔。
下一瞬,她被猛地扣緊腰,那隻手稍稍使力,她身體便往前傾,倒在他懷裡。
薛柔感覺到溫熱黏濕的布料貼緊肌膚,反應過來那是血後,僵住不敢再動。
她看不清皇帝神色,勉強抬頭卻被摁住頭頂,不允她窺探。
縱使身處大殿,卻如置身暴雨夜,她頸窩濕漉漉的,身上也濕潤黏膩。
「好了,莫要再哭了,」謝凌鈺聲音越發低,「刀劍無眼,輕易不要自己去拿。」
薛柔覺得他越發沉,壓在自己身上,喘不過來氣。
她喉嚨發緊,想讓他起來,喚太醫進來。
「陛下,我——」
以為她又要求情,皇帝打斷她:「行。」
薛柔身上一陣陣痛,那雙手臂太過用力,像要硬生生將她擠進他身體。
聽見他說「別動」時,因那輕如氣聲的語調,她臉色煞白,推了推他。
「陛下?」
皇帝聽不見她說話似的,竟自顧自想扶她起身,「起來罷,別再跪著了。」
話音未落,薛柔便被他沉沉壓在地上,聽見他喃喃自語。
「我都答應你……」
聽他話只說一半,薛柔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他,爬起來往殿外跑。
「砰」一聲響,殿門從裡面被踢開。
今夜無月,外頭黯淡漆黑,沒人敢離近候著,怕聽到不該聽的。
只有李順守在殿外,額頭的汗被夜風吹乾,又冒一層。
他聽見動靜後,轉頭嚇了一跳,以為瞧見野鬼,就算是鬼也沒這麼駭人。
「娘娘,這、這是……」
李順看著皇后身上斑斑血跡,腿直打顫。
「讓今夜值守的太醫過來,」薛柔喉嚨發緊,「我特允他騎馬,要快。」
皇后看著能走能說,應該無事,李順眼皮抽搐,意識到血是誰的後,近乎連滾帶爬進殿。
李順聲音尖得刺耳,「陛下,奴婢請沈愈之來。」
「不必,」皇帝聲音極輕,「他今夜在宮外。」
今日的事無須聲張。
待太醫進殿,李順終於想起皇后還沒有回去,可陛下也沒有讓她回去的意思。
謝凌鈺見她一身血,木然地看著自己,沒半句關切之語,心下發寒,幽幽道:「你已得償所願,回去罷,往後不必來了。」
薛柔聞言頷首,轉身便徑直離去。
盯著她背影,皇帝面色陰沉似水。
她居然真的走了,把他一個人撂在這裡。
*
「娘娘!」
姜吟帶著人在顯陽殿等到深夜,終於等到薛柔回來,激動地快步走去,卻被她身上血跡嚇得怔住,不顧禮儀地四下查看她身上是否有責打的痕跡。
「怎會如此?陛下責罰娘娘了?」
薛柔嘆氣的力氣都無,抬手讓她們不必再問。
「不是我的血,我無事,」她喉嚨有些干,「我要喝口茶,然後沐浴。」
綠雲見皇后神色恍惚,本就憂心,伺候沐浴時壓低聲音,吩咐一側宮人:「讓趙旻在內殿等著,娘娘不對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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