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便讓僕從送客出門。
那人又去了謝以觀那裡,說了同樣的說辭。
謝以觀溫和地笑著說:「若是閣下也能收復十五州,想來也能加官進爵。」
那人訕訕地笑著:「我一個文人……」
謝以觀像是十分體貼地為他出著主意:「如今十五州剛收回來,正是用人之際,閣下若是自請前往十五州,陛下必定也會重用閣下。」
謝以觀稍稍一頓:「若是閣下不好意思同陛下說,我亦可以向陛下引薦。」
那人幾近落荒而逃。
謝以欣剛從外面回來,差點與那人撞到一起,那人只道了聲歉,連頭都沒抬,仿佛背後有惡犬追趕著一般,不敢多逗留一息。
謝以欣滿面狐疑,問謝以觀:「方才那人是誰?」
謝以觀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目送那人,又像是在看向遠方,他漫不經心地回過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倒是比我這禮部尚書還忙。」
「歲末錢莊要算帳呢,如今大啟上下有五十三家錢莊,所有的帳本都要將帳對上,度支司就這幾個人,你能在年前見到我已然是幸運。」謝以欣說。
謝以觀笑著問:「可要我幫忙?」
謝以欣立刻警惕地說:「你我各司其職,就算你是禮部尚書也不能越俎代庖。」
她隨即恍然大悟:「你定然是想知道我們度支司的事,想也不要想,我們度支司的事才不會告訴你們禮部!」
謝以欣風風火火地回到府上,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再吩咐謝以觀一句:「我們度支司的事情你少打聽!」
謝以觀:「……」著實沒有想到,有一天在官場上會被人像防賊一樣防著,而這人還是自家妹妹。
官員私底下的動向,程赫元這個御史中丞最是敏感,他事無巨細地向蘇彧匯報,包括有人找崔玄和謝以觀說尉遲乙封侯之事。
蘇彧看了程赫元一眼,這位年紀輕輕的御史中丞在朝中並不受歡迎,甚至被不少官員所厭惡,到她這來告程赫元狀的也不少。
世家說程赫元是出身低微,一朝得勢,行事不擇手段,著實卑劣得很;文官說程赫元是個酷吏,枉為讀書人,讀書都讀狗肚子裡去。
總之,如今的朝廷上能讓世家與文官如此統一口徑的人唯程赫元一人,就是謝以觀都不能做到人人夸,但程赫元能做到人人罵。
不過蘇彧倒是喜歡程赫元對自己的定位——
他很清楚,以他的個性做不了謝以觀第二,那便做獨一無二的程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