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控制不住被她吸引了目光。
趙晛自然也清楚自己愧對謝昭昭。
他總想著再等一等,等到他報完了薛蔓的恩情,等到他羽翼豐滿不必再顧忌他人,等到他如趙瞿般可隨意予奪天下人的生死。
如今看來,謝昭昭是等不急了。
她終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趙晛站得靠前,便能清楚聽見珠簾後時不時傳來的對話聲。
「陛下,新上貢的千年紅參可否送給我補身體?」
「好。」
「陛下,那塊祖傳的暖玉可否再拿來給我暖暖手足?」
「好。」
「陛下,你的黑狐裘看起來很舒服……」
「好。」
話音落下,趙瞿便將身上的狐裘脫下來披在了謝昭昭身上,他動作極輕極柔,指尖勾纏著衣襟前的系帶,半蹲在她身前,將狐裘一點點妥帖地整理著。
趙晛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父皇。
似是有無盡的耐心,似是有包容萬物的溫柔。
他更沒見過這樣的謝昭昭。
她嗓音纏綿,含著小女兒的嬌俏和吳儂。
趙晛呆呆地望著他們,像是被珠簾隔絕在外的局外人。
他不記得這次早朝都談論了什麼,直至散朝時,他依舊目光呆滯,手腳似是化不開的冰涼,連渾身的血液都透著一絲寒意。
趙晛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了東宮。
他恍惚地坐在空蕩蕩的寢殿裡,指節緊握著酒壺,一口接著一口將那冰涼辛辣的液體灌入喉間。
許是他喝到第三壺酒時,面前倏而橫伸來一隻手,從他指間將那酒壺奪了過去。
趙晛搖晃著腦袋,仰眸望去,便見呂獻坐在了對案。
呂獻盤腿而坐,手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如今還在守孝期間,殿下這般飲酒無度,恐有不妥罷?」
說著,他端起酒杯放在鼻間輕嗅兩下,沿著酒杯邊緣小口啜著。
趙晛大抵是有了幾分醉意,他往日端著的君子風骨不見,倒如路邊乞丐般歪斜著身子吃吃笑著,話語間也多了些放肆:「妥不妥又能如何,難不成皇祖母能從棺槨里爬出來管教孤?」
呂獻聞言,輕笑一聲:「殿下醉了。」
「若是醉了便也好了……」趙晛低頭輕喃著,又猛地抬起頭,將略顯迷濛的雙眼直勾勾對準了呂獻,「先生今日瞧見了嗎?你瞧見那珠簾後的新後是誰了嗎?」
呂獻「嗯」了聲,道:「是太子妃。」
說罷,他又似是自覺失言般,緊接著道:「不,殿下如今該改口喚她母后了。」
呂獻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便讓趙晛原本還算平和的面容瞬間陰沉下來。他騰地站起身,衣袖帶翻了案几上的酒壺,骨碌碌滾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漲紅著臉,雙目圓睜,齒間用力咀嚼著這兩個字:「……母后?」
「殿下下次再見她時,該要行三叩六拜大禮,如今提早適應一番也好。說不準再過半年,皇后娘娘便會給殿下添個兄弟姊妹了。」
呂獻字字珠璣,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如同山石般狠狠砸落在了趙晛心口。
什麼叫做再過半年就會給他添兄弟姊妹?
謝昭昭被廢除太子妃之位不過是半月之前的事情,呂獻言外之意分明是她還是太子妃時,便與趙瞿不清不白地糾纏在了一起。
趙晛緊握著雙拳,與呂獻對視之際,眸底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似是隨時都可能將拳頭揮在對方臉上。
但他將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最終卻是嘭地一聲砸在了桌上。
趙晛搖晃著蹲下身,面色頹敗,被火辣辣劇痛裹挾的雙掌無力地抱住了腦袋。近日接憧而至的打擊逼得他幾乎無法喘氣,他顫抖著呼吸,胸口重重起伏,不知不覺中淚水已是盈滿眼眶。
他將腦袋深埋在膝間,喉間溢出痛苦地嗚咽,那聲音壓抑而斷斷續續,仿佛是從內心深處被硬生生扯出的悲鳴。
呂獻便在這時起身走到趙晛身旁,掌心輕輕貼在趙晛頭頂拍了兩下:「想不想報復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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