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熄掉火盆,讓老人和孩子們全部躲到西屋,她和幾個婦人拎了砍刀守在門口,有恩人在,她們並不多害怕,來的若是盜匪,她們也能砍,再剝了這些畜生的皮掛到村口,看以後誰還敢進村打劫。
幼兒緊緊抓住母親杜氏的手,母女倆依偎在暖炕的角落,杜氏額頭滾燙,是受寒加上刀傷導致的。
一樣被拉進西屋的廖姑急的直跺腳,「葛大娘,你讓我出去,我彈弓打得准。」
葛大娘摟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丫頭,嚴厲道:「別添亂!」
「怎麼是添亂!我已經拜恩人為師了,哪有師傅出去拼命徒弟躲起來的道理!」廖姑使巧勁兒掙脫,泥鰍似的從葛大娘手中滑走,抓都抓不住。
葛大娘急了,忙喊:「廖姑回來!」
第002章
南柏舍是庶州府河渠縣下的邊陲村莊,四面環山,兩山之外就是東遼,常有東遼人扮作盜匪進村燒殺搶掠,野蠻行徑令人髮指。
因地處山坳,南柏舍受騷擾較小,不像山外,好幾個村子被東遼盜匪一夜燒光,有親戚在外地的早早就投奔去了,留在村裡的都慘死刀下,屍體還被掛在樹上遭日曬,遭鷹啄,駐守庶州的大雍北境軍就跟那聾子瞎子,無人管村民的死活,府衙也只知征糧納稅。
無人村成了東遼盜匪的盤踞地,並開始步步試探深入,上月那伙賊人應是探路先鋒,匪首的馬匹膘肥體壯,鬃毛順亮,普通山寨土匪養不出如此好馬。
被虞歸晚一刀割喉放血後,葛大娘指著匪首的腮胡和摻珠小辮狠罵,虞歸晚聽不懂,但以前基地也混入過其他區的奸細,大家對『非我陣營』的人都這種反應。
虞歸晚事先在村口設了絆馬索,還扎了兩排冰刺,積雪厚看不出來,東遼也不想讓大雍抓住證據藉口興兵開戰,所以扮盜匪的馬匹都將馬蹄鐵取下,這下正中虞歸晚的陷阱,領隊的鐵卷從馬上摔進雪坑,塞了一嘴巴冰冷的雪渣子,氣得他大罵。
上月他弟弟勒布帶人扮作盜匪潛入河渠縣,至今未歸,他根據最後傳回的消息找到這裡,在山林發現野獸啃噬過的屍骨,從衣服判斷不是勒布那支小隊,但勒布確實失蹤了。
鐵卷抹掉臉上的雪屑,用刀挑起地上的絆馬索,細皮革擰成的繩索,捆綁的兩頭做了簡易的機關,一經觸碰立馬彈起拉緊,馬匹受驚才將他顛下來,如果不是積雪使隊伍前進緩慢加上冬天穿得厚,跌下馬的鐵卷早讓冰刺扎對穿了,饒是這樣,他的臉還是被刮出一道血痕。
「頭領?」
鐵卷眯起滿是風霜的雙眼,看向被大雪遮掩的村莊,寒聲道:「大雍的百姓就是待宰的羊羔,做不出如此精巧的陷阱,那裡面肯定有埋伏,先不要進村,讓阿金從小道摸進去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