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健康命才能長,像你這樣柔柔弱弱的一副病相,出個門都能讓風颳倒。」
幼兒也知自己體弱,所以不與她爭辯,「村里修圍牆的事,你怎麼個章程?」
這事是村里老人提的,南柏舍原先有一小段圍牆,年久失修,坍塌了,只剩下殘垣,若現在能起一面圍牆,既能防野獸,也能防山賊。
「修建圍牆耗費巨大,村民現在也才解決溫飽問題,哪來那麼多錢,官府又不可能撥款,我聽高腳說朝廷馬上就要徵稅了,庶州府那邊來了文書,比去年征的還高,村民能不能拿得出來還兩說。」
虞歸晚這番話給幼兒提了醒,大雍的賦稅繁雜且重,每年的夏秋兩季徵收,夏季無糧的可用錢、布匹抵稅,秋季必須交糧,地稅、戶稅和丁稅壓下來能將人壓垮。
「朝廷要提高徵稅?」
虞歸晚又拿了塊羊排啃,直白道:「嗯,你們的皇帝應該是沒錢了。」
這樣不敬皇權、讓外人聽到隨時都會掉腦子的話,若平時聽到她說,幼兒定要提醒她小心禍從口出,眼下卻顧不上。
幼兒攥緊碗沿,喃喃道:「提高徵稅,老百姓還怎麼活……」
虞歸晚卻不以為然,「天大地大,在這裡沒法活,就去別處。」
「哪有你說的這般輕巧,」幼兒苦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讓老百姓舍家去往哪裡。」
虞歸晚忒不喜歡她整日皺著個眉頭,活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不就是徵稅,有什麼大不了的,交得起就交,交不起就不交,誰來逼迫就宰了誰。
「我又不會丟下你不管,憂心什麼,」虞歸晚往她碗裡丟一塊嫩筍,「快些吃飯,別磨磨蹭蹭的挑食,你這麼大個人,都沒有廖姑吃的多。」
正埋頭刨飯的廖姑抬起油乎乎的小臉,嘿嘿笑道:「師傅,我還想再吃一碗。」
能吃是福,虞歸晚欣慰點頭,「自己去盛。」
「哎!」
廖姑興高采烈蹦起來,這種頓頓都能敞開肚皮吃的感覺真好,她想天天都過這樣的日子,朝廷真是太煩了,怎麼老徵稅,去年她家就因為要交稅,米缸都見底了,她和娘只能去河邊挖野菜充飢。
幼兒卻樂不起來,「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活不下去。」
「你這麼憂心百姓的生死,怎麼不自己當皇帝。」虞歸晚很自然就把這句要殺頭的話說出來。
卻把幼兒和杜氏嚇了一大跳,幼兒幾乎要跳起來捂她的嘴,「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怎能亂說!你不想活了!」
「能殺我的人還沒出世。」虞歸晚狂妄道。
幼兒實在怕她會因為口無遮攔而招來殺身之禍,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忌剛愎自用,盲目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