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若想建房是極難的事,許多村莊都不許女子單獨立戶,寡婦也很難守住房屋田畝,多數都會被同族侵占,沒地說理容她們說理,最後只能認命改嫁。
在南柏舍幹活的這幾個月讓她們在絕境中看到些許希望,雖然外面都管南柏舍叫寡婦村,兆頭寓意都不好,但村裡的婦人有屋有地,日子過的滋潤,還可招婿,這在她們原來的村莊是想到不敢想的事,她們想留在這,房屋不需多好多大,能遮風擋雨就行。
婦人的回答也沒有讓她們失望。
「自然,肯本本分分過日子的都可留下,我們村中有學堂,你們的孩子將來也可以送去讀書識字,能不能成材另說,若好好學算數記帳,長些本事,往後也能跟著商隊出去,關外去不得,南邊總去得了,來回一趟的報酬可不少。」
虞姑娘下令暫停曬鹽,沒來得及運走的雪花鹽由各家分一分,囤著過冬,待明年春天再重開鹽井,現下就先顧著牧場的牛羊。
大雪封山之前還可砍木材,由商隊運往南邊,還有磚窯,圍牆修完了磚窯也沒有停,燒出的青磚在河渠縣賣的很好,村民不愁賺不到錢,現在缺的只是人手。
得了婦人的準話,最先報名的就是年輕小娘子,她們力氣小,幹活卻是一把好手,且都會紡織,婦人說的那些活她們都能幹,當天就隨婦人進村簽了契,安排到屠宰的院裡制肉乾,硝皮,晚上還能和村民一起吃大鍋飯,葷菜都不限量,敞開肚皮吃。
那些起初猶豫不決,後來又想幹活的就派不到輕省活了,只能隨隊伍進山砍樹,是辛苦些,工錢卻豐厚,晚上也有燉菜吃。
算上之前的工錢,每人手頭都能攢下五六兩銀子,要是回原來的村子,也能建一兩間土牆的茅屋,卻沒人要說走,甚至已經跟村民打聽什麼時候可以租地,他們想蓋房過冬。
虞歸晚已經帶人去了府城,路途遙遠,少說也得十來天才回得來,租地的事交由隨望京管。
在圍牆外劃了一個區域,也就是原來工人搭的草棚那塊,連著新開墾的荒地,工人可以根據自己的財力選擇租多大的,錢不夠可以賒帳,簽下契約書,通過高腳的關係過了縣衙的明路,根本不用怕賒帳的人跑掉,不還錢?那就在這裡幹活,直到把帳還清為止。
深秋,北地的天已經冷的要穿棉襖,村外的大路上幾個壯漢卻赤膊上陣,將三四個成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樹幹往車架上拖,乾的熱火朝天,汗水揮灑。
幾座磚窯外,包著頭巾縛著襻膊的婦人正一摞摞的往牛車上搬青磚,又有人從泥田那邊挑來磚胚,放進窯中再燒一窯。
半大的孩子則上山撿柴。
燒磚每日需要大量乾柴,按市價給孩子算錢,銅錢裝進口袋,跑起來嘩啦啦響,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揚在村道上,村民聽到都忍不住跟著笑。
村莊的生活越來越好,那些慘痛的經歷似乎已經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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