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做的一切既是為父兄洗冤,也是為了幫歲歲找更有勢力的靠山,長陰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選。
兒時存的不僅是情誼,還有她對公主的了解,擁漢朝館陶之寵,又豈會無唐武之野心。
她知道公主不甘於人後,只是被困女兒之身,皇室及朝堂眾臣都不會舉她為儲君,等待她的就是下嫁駙馬,待當今退位,太子繼位,老實做大雍的長公主,榮寵一生。
在遇到歲歲之前,她從未深想過女子除相夫教子、操持後宅之外還能如何,縱有過人的本事也難以施展開,是歲歲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她和母親落在大皇子手中必死無疑,可太子也未必會幫她。
只因隨家涉嫌謀逆的罪名是當今下的旨,想要翻案談何容易,沒有哪個皇帝會承認自己冤枉了忠臣,這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哪怕知道她父親是被冤枉,也不會重審,冤了就冤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又豈止說說而已。
太子跟大皇子斗的厲害,卻都沒把握能將對方一招致死,翻不得身,所以格外謹慎,不會讓對方抓住自己的把柄,太子若顧及兒時的情分幫她,等於是給大皇子遞刀,讓對方捅自己,孰輕孰重,就算太子掂量不了,他手底下的幕僚及群臣也會幫他掂量。
她也不能等太子繼位了再求重審隨家之案,一是太子不見得願意,而是當今下旨重審和太子繼位後再下旨重審,是兩碼事。
後者會讓人以為是太子顧念她父親往日的支持,體恤老臣才重新審理,多少帶了私心,不公允,按在她父親和兄長頭上的罪名即使被摘了,也不能說服所有人,讓所有人相信隨家是被冤枉的。
她一定要讓當今親口承認是誤信奸臣,冤枉了她父親和兄長,她一定要讓當今下旨重審隨家的謀逆案,讓真相大白,昭告天下,還她父親和兄長一個清白,還隨家一個清白!
她知道這樣的事若發生在歲歲身上,以這人的性子肯定是會血刃仇人,血債血償,可她不能那樣做,隨家一案牽扯在內的皇室、朝臣頗多,就算她有能力將所有人都殺了,潑在隨家的髒水也洗不掉,父親和兄長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她這樣做。
她輕輕撫過虞歸晚的臉頰,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卻異常堅定,「這條路很難,但我沒別的選擇了。為了你,為了隨家,我都必須這麼做,也只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