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東家也該去看看鋪子的生意如何。
還好她沒有走,要不春嬸還得去虞宅和幼兒說今天村河下游被人攔了河道的事,烏篷船過不去,全堵在河面上,急著運貨出去的商旅恨不得讓船長翅膀飛起來。
「堵在了鄰鄉的岔道,咱們的船原來也少走那邊,今日是有一批貨要從那邊下去到青林鎮才發現河道被攔了,我讓人從岸邊過去瞧了,攔河道的是附近莊子的佃戶,說是兩三個月不下雨,眼看著要鬧旱災,財主老爺就讓他們把河道攔了蓄水,不讓下游的村莊用水,咱們的船也不能再從那裡經過,還說先前咱們的船從他們莊子經過本該交過路費的,咱們都沒交,要讓咱們補交,若是不給以後通了河道也不讓咱們的船從那過去。」
春嬸快言快語講明前因後果,沒有因為虞歸晚冷下去的臉色而感到害怕就吞吞吐吐不敢說。
她是知道在虞姑娘手底下做事最忌諱扭扭捏捏說話跟蚊子哼似的讓人聽不清的,虞姑娘也煩廢話多講不明白事的。
「已經讓人去交涉過了?他們不肯讓開河道?」被幼兒耳提面命了那麼久,虞歸晚也知道先禮後兵了,凡事都別急著亮拳頭,先看看對方想怎麼著。
「派了兩次人過去說,都沒用,就是不肯讓,咱們的船都堵在河面上,」春嬸走近兩步壓低聲音,「有五條船運的是鹽,拖久了恐有意外,您給拿個主意,是去縣衙請高柳二位官爺過來主持公道還是直接讓咱們的人過去同他們講『道理』。」
虞歸晚捏了捏腰間掛的香囊,「你去找廖姑,讓她帶一隊人馬過來。」
既然對方不想講理,那就不講了。
一聽就知道師傅是要去幹仗,廖姑也不跟小夥伴玩了,招齊人手就飛奔到村口。
浩浩蕩蕩四五十人,不僅有護衛隊,還有不少村民,全都拿著鋤頭柴刀,義憤填膺要去找人拼命。
「攔河道這種缺德事放在哪個村子都是要被罵的,本來沒到旱死莊稼的地步,這麼一搞,不旱也旱了,哪有他們這麼辦事的,走!找他們算帳去!」
「土財主的佃戶又怎麼了,論財大氣粗,哪個村莊能比得過咱們南柏舍?盜匪來了咱們都沒怕過,他土財主就可以隨便攔河道啊,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
「就是!要是咱們也把上游的河道給攔了,看他們還怎麼囂張,一滴水不給他們!」
「依我看他們攔河道蓄水就是個幌子,為的是讓咱們的貨船交過路費,瞧咱們村子的生意做得好了,他們眼熱就想出這麼個陰損的法子來,跟土匪山賊的作風有什麼區別,匪賊也說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憤怒的村民嘰嘰喳喳罵開,春嬸出聲制止道:「行了!吵什麼!里正還在這呢,該怎麼處理里正自會定奪,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別瞎添亂。」
「我們沒有添亂啊,」有村民喊道,「跟別村打架自是人越多越好,我們要去給里正撐腰,不能讓人覺著咱們南柏舍好欺負。」
「就是就是!」其他村民紛紛附和。
春嬸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給虞姑娘撐腰?這口氣大的也不怕熏著人。
「師傅,咱們是騎馬走山路過去還是坐船啊?」廖姑玩的一腦門都是汗,臉也髒兮兮的,雙眼卻黑亮,很有神。
「船。」虞歸晚的回答簡言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