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這時對蒙灰倒真有了兩分佩服,輸了就認,不卑不亢,對他們這樣的人來屬實難得,起碼比那種輸了也不服氣,嘰嘰喳喳囔囔著要再來一局的要強。
即使快馬加鞭,從這去府城再回來最快也得四五天,虞歸晚究竟能否真的代替蒙灰接管河渠衛所營,還未可知,但防衛之事耽誤不得。
那些東遼人寧死不開口,也讓蒙灰很是頭疼,他請虞歸晚回正廳商議。
衛所營就一萬人,還要留下至少五千人拱衛縣城,如東遼真的有計劃從南柏舍後山的邊境線強攻,北境軍起碼要增設到如偏關的七萬之數,甚至更多,那樣的話南柏舍就淪為戰略要地,為避免百姓傷亡,這裡的村民多半要遷居,村莊成駐軍的營地。
虞歸晚盯著桌上的輿圖,視線從南柏舍移到險山之外的東遼,冷光從她狹長的眸底閃過。
她伸手點在東遼的國土,抬眼掃過蒙灰及幾個千戶,道:「可以從源* 頭上解決,來個出其不意。」
「你是想?」蒙灰立即明白過來,這倒是個辦法,只是,「我們之前也想過,可又怕沒把握,反招來東遼鐵騎的反撲。不瞞你說,偏關那幾仗打得實在憋屈,折損了快四萬人才讓東遼大軍敗退,好容易太平幾日,盛都那邊是萬萬不允許我們主動招惹東遼的,若是為此再起戰事,王爺也難跟朝廷交代。」
呈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蒙灰心裡也不是滋味,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們也沒辦法。
幾個千戶也都低下頭,雙拳握得咯吱咯吱響,朝廷重文輕武,連個九品芝麻官都能指著王爺的鼻子罵他是武夫,窮兵黷武,必誤國。
什麼玩意兒,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儒。
虞歸晚撚著腰間的香囊,沉思了半刻才說道:「東遼現在應也不會再派人,就算派了人也休想從南柏舍過去,且等府城那邊回信再議,我若是當了這衛所統領,必不叫人欺到頭上。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還貪生怕死,畏畏縮縮,乾脆將國土也拱手讓人算了,還守什麼,大家一起做亡國奴,給東遼人趕羊放牧去。」
眾人集體沉默,臉色五彩繽紛。
「虞里正……」賈用尷尬著想說兩句,竟也不知道說什麼。
虞歸晚說的也是實情,盛都那邊確實一味退讓,若不是王爺下令北境軍拼死抵抗,東遼鐵騎早就破關,長驅直入庶州了。
若是被東遼掠走,不管是百姓還是貴族,多半要淪為羊奴,衣不蔽體擠在羊圈睡覺,每天都要被鞭打,被奴隸主當成獵物放到鬥獸場供勇士射殺,活著還不如死了。
只要想到戰敗會是那種下場,眾人都齊生生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