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平時我自己來逛院子總免不了遭蚊蟲叮兩口,怎麼你一在這就一個蚊蟲也找不到,連聲兒都沒聽見。」
「我的家鄉有個說法,血液是香的人才招蚊蟲,它們聞著味就來了。」
幼兒笑道:「你們那的人也奇,編這樣的話哄了招蚊蟲的人,那不招蚊蟲的,血就是臭的不成?」
「或許就是呢。」喪屍血就是臭的,活物都不敢靠近。
幼兒送過去一塊蜜瓜堵住她的嘴,道:「你又胡說。」
她將酒盅擱了,躺下枕在幼兒腿上,揪著竹骨扇的穗子玩兒,說道:「這個九王爺也是心大,就這麼把統領的位子給我了,不費吹灰之力,倒讓我忍不住多想他究竟是何用意了。」
她兩邊額角總有些橫七豎八壓不下去的碎發,哪怕用頭油梳了也還是翹起來,必得一縷縷揪起來編成細小的辮子才收得住,偏她每日忙忙碌碌,不耐煩坐著讓幼兒為她編發,還想趁天熱就把長發剃了,留個寸溜溜的光頭,涼快又方便。
幼兒用掌心幫她壓了壓,將她的話細想了之後才說:「庶州是他的地盤,他要查什麼倒是比大皇子和太子都容易,許是知道了什麼也未可知,只是這統領之位你當真要坐?養軍可是個無底洞,你又這麼能掙錢,我只怕他是奔著你手裡的銀子來的。」
先前還想著讓歲歲找機會靠軍功封官,如今官有了,還是五品,她反倒不踏實,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稍微一用力,穗子就被扯掉,虞歸晚以為幼兒沒注意到,就悄悄將穗子藏到屁股底下,當作無事發生那樣繼續說道:「管他有什麼目的,這一萬士兵既到了我手裡就不可能還了的。」
好好的穗子突然就不見了,幼兒又不瞎,哪能不知道是被她扯了去。
這是第幾個了?每回手癢就要扯些什麼,上回還扯了她的汗巾子,幸而是在屋裡,跟前又沒旁人,若不然衣衫散開了來讓人看去,成什麼了。
「你就不能老實一會子?偏是手癢,」幼兒將好容易壓下去一點的碎發故意撥亂,算是對她手癢的懲罰,又沖她伸手要道:「被你扯下來的穗子呢,拿出來,那是我編了許久的,才掛上去沒兩日就讓你扯了。」
她就從屁股底下摸出來,「掛的不牢固,我就那麼輕輕一扯它就自己掉了,可不關我事。」
「你啊,」幼兒用手指戳她額頭,「什麼東西到了你手裡必定是不結實,不牢固,什麼活物跑到你跟前也必定是命短,閻王爺讓你收了它們,你手軟不得,我還不知道你?大事上頭不含糊,說一不二的,私底下就是個小孩子心性,廖姑都比你穩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