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受傷的脖子怒道:「奶奶的!你真下死手啊!」
虞歸晚下來現看了幼兒有無事,又瞪了眼虞六花,才將目光轉向旁邊怒氣沖衝要跟她拼命的閻羅娘,語氣平平道:「這算什麼,我剛才都想挖了你的眼睛,誰讓你用那種下流眼神看她了,活該。」
閻羅娘心虛低頭,嘟嘟嚷嚷了兩句。
雖未見過,但幼兒也猜著眼前這個就是大名鼎鼎的閻羅寨當家,閻羅娘。可怎這樣的裝扮?像個逃難來的。
她讓僕婦將那把扎入廊柱的刺刀拔出來,接了親手替虞歸晚收回鞘中,又命丫頭回去取金創藥給閻羅娘敷上,才柔笑細聲拉著心情不太好的虞歸晚回正廳,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
敷藥時閻羅娘癱在椅子一個勁抽氣,哎喲哎喲叫著疼,挺可憐見的。
幼兒頓感愧疚,關切道:「傷口可深?要不讓人去請大夫來看看。」
現如今想看病也不必跑去縣城,不久前從外鄉來了個醫術不錯的大夫,夫妻二人都通曉治病救人之理,那位夫人對婦症還頗通,虞歸晚見二人有懸壺濟世之心,便在村市街附近許了他家一座小院,人住在後頭,前頭可開醫館。
虞歸晚真想將手中的茶盞砸閻羅娘頭上,不過就是刺破點皮,至於死去活來的?
她朝房梁翻了下眼珠子,「哪裡就疼死她了,就是裝的,你別理她,這種人就是你越理會她越來勁。」
幼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她知歲歲方才是犯了醋勁,不喜閻羅娘靠近自己,如今更不好逆著她的意思來了,只坐在旁邊靜聽她們說話。
閻羅娘這次來是為了求救,說起這事她就正經了許多,道:「你也曉得我們這道上的銷贓自有門路,要說黑市也使得,意思都差不多。雪花鹽也多數是通過這條路往外賣的,轉了不知道幾道手,想查到我這裡也難。原先倒還算安穩,就算有苗頭都不怕,多送些銀子過去孝敬事情也就遮掩住了,誰還嫌銀子多累手不成。可最近也不知犯了什麼沖,送銀子都不好使了,打聽了才知道是府城那個薛家出了事,連帶著把我的人也扯上了,如今查薛家的人正順藤摸瓜要查我的人,我這個大窩瓜要是被摸著,你也跑不掉,趕緊想想辦法。」
虞歸晚分了好幾路販賣雪花鹽,閻羅娘那裡只是其中一條,設計要將販賣私鹽的罪名扣到薛家頭上就動的是另一條,布置下線索後她已讓自己的人全撤了,就連隱瞞身份潛入薛家當丫頭的桃香也設法弄了出來,沒讓她跟著被抓,閻羅娘的人又怎麼會突然因這件事受牽連,說不通。
旁邊的幼兒垂眸端起茶盞呷了口茶,不置一詞。
虞歸晚則歪靠圈椅撚手指頭玩,輕哼道:「你被人賣了吧。」
不是疑問,是肯定。
閻羅娘表情一僵,乾笑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隨即她語氣一冷,「不過那叛徒已讓我宰了,奶奶個腿,敢出賣老娘,我連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虞歸晚單手支著下頜想了想,道:「幫你也可以,可你今後有什麼打算?總不能再圈個山頭又當土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