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邸店現身的殺手共有二十人,除方才與廖姑在二樓纏鬥想趁亂逃跑的這個老嫗,餘下的十九個已全部被殺死,鮮血噴濺到桌上,澆熱了已經冷掉的燒刀子。
城內也開始戒嚴,守城的北境軍正在挨家挨戶搜查漏網之魚。
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心懷鬼胎者更是坐立不安,連夜收拾珠寶細軟想另闢蹊徑出城, 都讓等著爭功領賞的士兵給逮住。
五花大綁關進暗牢, 也不盤問是何人,先給一頓鞭子,抽得血葫蘆似的了再潑一桶鹽水,吊起來放到天亮再說。
閻羅娘帶人扒開殺手的衣服,果不其然, 這些人的後背都刺有一個雄鷹抓兔的圖案。
「這是東遼皇室豢養的殺手,鐵證如山, 想賴都賴不掉了這回。」
之前抓過不少細作, 可這些人身上並無明顯標記能證明是受了東遼指使, 但今晚這些殺手可不一樣。
東遼狂妄, 皇室中人更是狂到沒邊, 恨不得所有東西都烙上自己的印子才好。
所以會在他們抓的奴隸以及養的殺手身上用特製的藥水刺圖騰,向別人宣示主權, 以致於關外許多人都知道皇室殺手的背上會有一個雄鷹抓兔的標記。
虞歸晚對這個發現也只是點了下頭,並無過多關注, 腳下用力狠狠踩住還想逃跑的老嫗。
老嫗的臉像塊餅貼在地面,雙臂又被扭成麻花狀,雙腿更是怪狀的扒拉開,軟得像煮爛的麵條,全身也就倆眼珠子還能動一動。
三/棱/刺刀在掌心轉了一圈,虞歸晚彎腰細看被踩著的老嫗,像是要將這張溝溝壑壑明顯的臉記住,將來哪怕到了地獄也要第一時間認出,再將其生吞活刮一遍。
「原來是你傷的她。」
那是她兩世以來唯一會捧在手心要疼著的人,無論去哪裡都要放在心尖尖上的,即使是初見時也不曾傷她一分一毫。
除了愛意,就是覺得幼兒斯文清雅,讓人不忍心動粗,拿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嚇唬她也都是玷污了她,她就該是閒坐在被青山綠水包圍的庭院,品茶看書,揮毫對弈,不入紅塵,不染血腥。
可至親被誣陷冤死,家族傾倒,一朝跌落雲端,就註定了此生不得安寧。
亂世生存,也是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自己已經嶄露頭角,就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些貪婪成性的人不會放過她,勢必要利用權勢奪走她拼出來的一切,鹽礦、商鋪、金山……甚至她的狼群都有人在打主意。
若她不夠強,這一切她就都守不住,連她心愛的人都會跟著遭殃。
在幼兒沒有被擄走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以將人護住,可那一次讓她深刻意識到權力和人馬是多麼重要。
所以她才決心改變,她要強悍到所有人都不敢覬覦自己的東西,更不敢傷害她身邊的人。
老嫗的匕首同樣劃傷過虞歸晚的手臂,破開的口子還留在衣袖上,可那上面一滴血都沒有,她也沒有中毒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