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拎著一條魚回來,看她出來曜石一般的眼睛恍然有了一點波動,對方很言簡意賅:「那個暗衛去找這附近的出口了。雨水抹去所有的痕跡,蕭逐晨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們。待你吃完東西,咱們再出發。」
唐乃看著對方手裡的魚,突然內心一動。
「我可以試試烤魚給你吃麼?」
寒蟬一愣:「你來做飯?」
唐乃連連點頭,寒蟬常年僵硬的嘴角緩緩一勾:「那好,我也想嘗嘗你的手藝。」
在末世那麼長時間,又在野外待了這兩天,唐乃覺得自己可以勝任廚師這個角色。
兩人來到河邊,鮮紅的果子像是紅燈一樣掛在枯樹下,唐乃很快選中木柴。
只是劈開木柴的時候犯了難,她沒什麼力氣,又握著匕首握不准。寒蟬只好幫她穩住柴,讓她握著匕首向下劈。
唐乃的唇瓣動了動:「我要是砍傷你了該怎麼辦?」
寒蟬道:「我有武功,不會受傷。」
唐乃只好點了一下頭,即便有寒蟬的保證,她還是一臉嚴肅,甚至緊張得微微吸好幾次氣。
寒蟬眸光一閃:「砍吧。」
只是一刀下去,鮮紅的液體倏然迸濺而出,寒蟬的手自手腕而起,全部消失不見了。
唐乃愣愣地看著。
寒蟬皺著眉,低聲道:「糟糕,你砍斷了我的手腕。」
說完,卻沒有聽見聲音,她一轉頭,倏然一愣。
唐乃低著頭,雖不說話,但透明的液體大顆大顆地落下,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眼睛發直,鼻尖發紅,眼淚徑直落在她的手腕上。
這是唐乃第一次哭。
以往的眼淚是被逼出的,被激出的生理性的眼淚,這是第一次她控制不住地流淚。
寒蟬瞬間變了臉色,她趕緊伸出手:「沒事,你沒有砍斷。這只是小把戲,我騙你的。」
唐乃愣了一下,然後小心地翻看她的手,反反覆覆地檢查直到確認她的手完好無損,上面的「血」只是果漿之後,瞬間咧開嘴角:
「沒事、沒事……」
寒蟬手足無措地抹去她的眼淚,輕聲問:「我說過我有武功,你怎麼就上當了?」
唐乃搖頭:「我以為我是不小心。」
回過神後,她開始後知後覺地抽噎,寒蟬抿了抿唇,拍著她的後背幫她轉移注意力:
「那你為何從一開始就意外我會武功呢?」
唐乃一愣,是系統告訴她的,還有一個原因,她連繫統都沒有說。於是靠在她的肩頭瓮聲瓮氣地道: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你肯定很厲害,無所不能啊。」
寒蟬的手倏然一停,她沉默了一會,便道:
「我雖也進退兩難,但因為你這一句話,便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
說著,將她擁起來,給她看手心裡藏著的果子:
「我的家鄉里,也有這種果子。它微苦,充當血漿再好不過了。」
唐乃還是第一次聽寒蟬說起她的家鄉,不由得好奇。寒蟬接著說:「那裡也如這裡一般,依山傍水,清淨安寧。只是我從小便離開了家,不知道現在那裡到底是何模樣了。如果能出去……我帶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唐乃沉默了一下,她看了看天色。
和寒蟬相處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天的時間了,她此時本應該說實話,但是她又不想讓寒蟬傷心,於是點了一下頭。
寒蟬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只是唐乃剛要將烤魚擺上,就聽到有人輕功落地的聲音。
是流雲回來了嗎?
她剛想轉頭,寒蟬倏然站起,將她護在身後。
前方,蕭逐晨站在河邊,身上的冷冽猶如實質,視線即便隔著一個寒蟬也射了過來。看到地上的烤魚,他的面色一變。他先是想方設法地讓她餓不著,後又殫心竭慮地尋找她的蹤跡。沒想到她自己在這裡安然地給別人當上廚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