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實在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麼能這麼吸引對方。
以她如今的地位,想找個可以完全配合自己玩各種遊戲的金絲雀,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美貌在上流圈子裡從來都不是奢侈品,而是日用品。
想不通,肖妄也懶得再去想。
他將碗筷放回到送餐機器人的身上後,便躺回去休息。
凌伊不在時,肖妄從來都不會靠近擺在房間正中的那張大床。
然而這裡卻又是屋子裡,唯一可以遮擋住他身體的地方。
他想要避免走光,就只能忍受上面被侵染到每天都換,卻依舊還能殘留下來的氣味。
她身上的冷香,還有他自己身上的,混雜到不分你我。
肖妄裹上被褥,金屬腳環在踝骨處壓出了深紅的印痕。
他昏昏沉沉地想,凌伊都已經答應他了,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他可不想睡得好好的又被折騰醒。
好在凌伊還算信守承諾,讓肖妄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但自那天以後,他也沒有再見凌伊來過。
她似乎是出差了,每次從揚聲器里傳出的雜音都不太一樣,有時是機場的廣播聲,有時是帶著回音的空曠地點。
肖妄覺得她簡直是瘋了,竟然在公共場合打開監控看他。
她到底有沒有廉恥心啊?!
他只能強行忽略這些,努力安慰自己至少被放了一個「長假」。
然而很快肖妄就沒辦法再這麼想了。
人畢竟是社會性的生物,他本就不是那種坐得住的性格,從小精力就旺盛,熱愛到處跑。
所以沒了凌伊來消耗他的體力,肖妄很不適應。
他唯一的「娛樂運動」就是凌伊帶來的,這間房子裡除了那些東西以外,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供娛樂的玩具。
他只能發呆或是思考。
這讓肖妄開始覺得每一天都變得難熬了起來。
無法與人交流的感覺快要將他逼瘋了,以至於每天從揚聲器里傳出的聲音,反而成了他一天裡最期盼出現的場景。
當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會產生這種想法時,他很崩潰。
肖妄惡意的猜測,凌伊或許並不是真的在忙,而是在馴化他。
可悲的是,他明明清楚這一點,生理上卻無法克制住那種希望她再次降臨的渴望。
他想要聽見她的聲音,想要她和他交流……
更想要她出現在自己面前,哪怕再像之前那樣折磨他,都好像不是
不能忍受了。
這並非他的本意,他不願接受這個結果,為此備受折磨。
本就搖搖欲墜、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仿佛正被凌伊踩在腳下碾碎,連重新拼湊回來都仿佛成了奢望。
肖妄抗拒著這種屈服。
他竭力克制這種生理性、心理性的渴望和依賴,沒有主動去與凌伊交流。
這種反抗無疑是無力的,但卻是他唯一可以自己決定的事情。
而凌伊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打算,於是接下來整整一天,他都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
宛如被撥斷的琴弦,肖妄情緒一下子就崩裂了。
他先是冷笑:「別裝了,你不就是想看我主動開口嗎?滿意了嗎?」
依舊沒能聽到聲音後,他的聲音便開始顫抖,眼睛也紅了,「夠了,你還想怎樣?」
然後他沉默了足足十幾分鐘,又背對著鏡頭跪了下去。
「……這樣總可以了吧?」
……
空寂的屋子裡,肖妄徹底爆發了。
他將房間裡所有自己能夠碰到的監控都砸了,線路也被胡亂地扯出來,一片狼藉。
肖妄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尾紅得像是要滴血。
他在一片狼藉中,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監控探頭轉動帶出的機械聲在房間裡突兀的響了起來。
肖妄無動於衷地坐在原地,像是沒聽到一般。
「怎麼折騰成這樣?」揚聲器里傳出凌伊微帶詫異的聲音。
肖妄不語。
他把監控拆了,還把房間搞得一團糟,她或許又要折磨了他了。